竹叶青站在一边,掌心的火星时隐时没,红光映脸,明明火焰炙热,她的脸却无端有些寒意。
苏慕辞身穿黑衣,面无表情的说,“开始吧。”
竹叶青点点头,“好。”
手一挥,数道火星子精准点燃火线,随着时间流逝,方云衡那股惶恐不安简直要冲破身体,下意识往前几步就想阻拦,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幸好及时稳住。
但这也让他察觉到了不一样,他现在踩的土地同刚才相比更为松软,像是特意被人挖开过,还未来得及细想,烟花炸响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思绪。
一阵大力拖着他往后走,地面震颤,石子晃动,像是地震来临前夕,往上天空是烟花灿烂,往下地底是硝烟弥漫。
方云衡下意识看向苏慕辞他们,不知何时,他们的位置变了,自己立于中心处,他们散于六方位,神色冷淡,眸色寒凉,无一丝往日的信任与暖意,地面还在颤动,但那一刻他不知道,是地面震动,还是他的心在震动,亦或是两者皆有,绝望的念头像是扑来的海啸,将要淹没了他,仅存的念头就是
——他们全部都知道了,而自己群狼环饲下,焉有活路。
“方叔,怎么了,你怎么在颤抖,是看到烟花太过高兴了吗,还是你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一起乐呵乐呵呗”,红猩还是与往日一般无二语气,若是没有那森森眸光,会更可信一点。
“是啊是啊,方叔,我们可是亲如一家人,有什么快乐的,说出来嘛”,竹叶青帮腔,只是那一家人的语气重了点,像极了讽刺。
事到如今,方云衡心中仍抱有一丝残存侥幸,他扯着嘴角,想露出往常那般和蔼可亲的模样,但人乱了,五官也自是不受控制,最终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烟花还在继续,兜里传来嗡嗡声,方云衡宛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慌忙间联络器差点被他丢了出去,当看到上面显示的消息之时,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联络器坠落在地,零件飞射出去,显示屏挣扎着反复亮着光,最后还是归于寂灭。像是那仅剩的残存也一并消失
镜片下凉薄的双眼死一般的无神,向来挺拔的身子,佝偻了下来,一瞬间从意气风华的中年走向迟暮的老年。六人见此,心里没掀起一丝波澜,记忆温情不可忘,却更催动他们的恨意。
蓝山雀用藤蔓把人捆了个结实,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一人问——为什么,在他们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恶已经犯下,并不会因为哭泣忏悔而放过他。
拖着人往地下实验室另外一条通道走去,若是没有红猩的异能,此处早已坍塌,往日鲜亮诡冷的地方,现如今成了一片废墟,不染尘埃的白色防护服被鲜血染红,这里成了丧尸的极乐天堂,发白的瞳孔染上血红,残肢断臂,五脏六腑像是垃圾散落在地,血流成河,更加刺激到他们体内的破坏因子。
六人神色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一个地方好似隔离出了两个世界,铁锈弥漫的地方,一股腥臊混杂在其中,说不出的恶心,方云衡脸色青灰,身体像筛子抖个不停,恐惧像是要溢眼眶。
祈南言把玩了一下他的新手镯,蓝山雀嫌恶的断了藤蔓,下一秒,方云衡骤然爆起,淌过血河吗,踩过残损,穿过重重丧尸阻碍,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若是他分出一丝心神就会发现,整个过程无一人阻挡他,连丧尸也没有。
方云衡单独设立的实验室完好无缺,最开始建造之时,他就力求用最好的防爆防弹的材料,到了如今才发挥了他真正的用处。
死白的脸上爆发狂喜,眼眶睁圆,嘴角咧到了耳根,像是狰狞的小丑,进入他的马戏团世界,将用生命完成最后一场表演,随着他的操作,实验室笼子被打开,昏迷的男人被唤醒,癫狂命令男人,“去,去把他们都给我杀了!!!杀了!!!一个都不要留!!!”
说完后,像是全身空气被抽干,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手仍旧颤抖不休,完全没发现,笼子里的男人神色清明,再无当初神智失常,只知道像野兽一样嘶吼嚎叫。
银色冷光略过方云衡的眼睛,裹挟着空气狠狠扎进他的大腿,惨烈的痛呼声,在实验室回荡,只见穿着裤衩的男人,露出一个温和却满是讽刺的笑容,宛若恶魔低语
——师兄,现在你才是笼中鸟。
方云衡拖着伤腿往后撤,鲜血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惊恐的眼神全是男人步步逼近的模样。
正在给丧尸注射血清的五人,对于里面惊恐的惨叫恍若未闻,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零点三十分,看完烟花的人,意犹未尽的往家里走去,三三两两结群相伴,带着笑意聊着晚上的烟花。
广播中传来白熊淡然的声音,“基地各位民众,新年伊始,愿烟花召星辰,民望升朝阳,岁聿云暮,一元复始,昭昭如愿,岁岁安澜,新年快乐,新的纪年快乐。”
这一刻,所有人对于日后的美好祈愿达到了顶点,纷纷大喊,“新年快乐”,老树摆动着他的新发型,像是也在应和。
翌日,八辆挖掘机还有数十辆货卡车,分别朝着四大基地驶去,将已经成废墟的别墅和实验室统统挖走,周围民众义愤填膺说着什么,时不时还要吐两口口水。废墟进行了集中销毁。
被打了一整晚的四位家主,浑身赤裸挂在各基地大门口,烂菜叶子,石子,臭鸡蛋满天飞。
别墅内的祈南白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酸涩的眼眶,一把将仍旧处在警惕中的裴宿尧打横抱起,上楼进了卧室,手上的动作和淡然的面色完全不相符:“好了,事情已经解决,剩下的事情底下人会做好,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常年不见天日的躯体被捂得霜白,顶着某人露骨的视线,逐渐染上绯红,“睡觉就睡觉,做什么扒我衣服?”
祈南白手撑在他的肩膀两边,眉毛轻挑“当然是睡啊。”
裴宿尧嘟囔了两句,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脑袋埋入枕头之中,只是那血红的耳垂出卖了他的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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