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知就处理了这事,她在窑城陪了吴丽丽两天,荣万的人来把杂碎给带走了。
吴丽丽感谢她请她吃了饭。
李知顺势提了个要求,“能陪我去一趟郓城吗。我身体不太好,是祭拜我阿姐,怕路上有什么不适。”
“当然可以。”
月底,吴丽丽就陪着李知一起,不确定的事李知都很谨慎,仍旧画了个丑装,在窑城租了一辆车,提前一天到的,没等忌日当天,没下车让吴丽丽代劳,前后不过两小时就离开,连夜去连夜回。
祭拜阿姐没有引来麻烦。
1月中旬,孙梅带着小树跟小花回镇上,孙梅早就没了房子,不得已跟李知挤到一间房。
“李先生病情很稳定,现在每周都回北城,罗叔也在帮着调理。”
“程小姐跟荣先生的感情也很稳定。”
都是好消息,李知听着心里舒服,当晚借孙梅的电话给程叶发消息,语音,视频都没有,只是打字交流。
周末,李知去了一趟镇上的网吧,开视频。
“你到底在躲什么,神神秘秘。”荣万不太高兴,离开这么久第一次视频,都不知道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没什么,躲麻烦而已。”
他们以为李知躲的是任玥。
程叶红着眼,“长了点肉,脸上,气色也好。”
她说,“乡下空气好,每天看着小超市没事干肯定得胖。”
李暮朝,“胖点好,健康精神。”
荣万,“过年真不回?”
“不回,孙家镇很舒服,孙姐也在,我饿不着。”
“你这孩子,一点不听话!”
视频聊了一下午,把李知讲的口干舌燥,说晚了不好回镇上才准她挂掉。
离过年越近,孙家镇越冷,孙梅回来她就偷懒,整日窝房子躺被窝,跟小树小花一起看动画片,也就吃饭才出门。
年29。
又靠孙萍老公的小三轮载着,去窑城采购了很多年货,吃的穿的玩儿的,喜欢什么买什么。
年三十,吴家十分热闹,早早挂了灯笼,对联,彩灯,一行人围坐在客厅里包饺子。
新年新气象。
李知也换了身红色的毛衣,想着喜庆一点,她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新衣服鞋子,两个孩子一人一个黄金的平安锁,三个女性每人一个金手链,给吴叔换了一部新电话。
守岁时,还给孩子封了压祟红包。
李知不知道,晚餐后,大家互相串门的时候,可够吴叔吴姨显摆,一口一个我们家小陈买的,衣服新换,裤子新买,鞋子新买,还有晃眼的金子,新型手机哪个看了不羡慕。
有些人眼红,有些人真心恭喜,忍不住就要给李知说亲。
吴姨当然不干,惹来郑家媳妇的嘟哝,“一个病秧子,我侄子还不稀罕,谁知道有什么病。”
吴姨回嘴,“我们家小陈就身体弱了点,别的样样都好。反正我知道,你是眼红病发了!”
李知开个超市,做生意和气的很,人家一讲价她就干,镇上的小朋友也爱去玩儿,因为总有糖果,零食水果吃。
来的不久,口碑好。
新年一到,镇上四处鞭炮声,李知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烟火,买了不少看的够够的才回屋。
初一,在家里打麻将,或许是转运了,李知赢了十块。
初二还是打麻将,输了五十块。
初三,臭牌欺负人,输了一晚,钱没多少,心里不舒服。
吴姨说她,“千万别去打麻将,镇上的都是人精,你去一次输一次。”
吴丽丽在旁笑说,“那你照顾着点,别让人欺负她。”
吴姨一句,“你妈我也不是赌神啊。”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初四,李知跟吴丽丽一起带着俩孩子去窑城玩儿,下午四点,吴家有人敲门,吴姨以为是她们几个回来,边开门边念叨,“不是说吃了饭回来。”
院子里的小黑一下冲过来,对着门口的人狂吠。
千安不假辞色的脸色,一双狠眼吓得小黑不敢吱声。
吴姨也被吓到,连喊丈夫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千安拿着手机,“我们找人,这位小姐。”
两夫妻摇头,“没见过。”
千安收起电话准备离开,余光扫到出来看一眼的孙梅,说了句打扰了就离开,很快那辆黑色轿车也离开。
确认人走了,两夫妻才嘟哝,“有点像小陈。”
吴叔点头,“有点像,却不是,照片上那姑娘可漂亮的紧。”
吴姨不爱听这话,打他,“小陈长得也水灵。”
孙梅警惕,当时就给李知打了电话,原本要回来的,决定在窑城多呆两天,镇上不见陌生人,陌生车,一行四人才回吴家。
回来后听孙梅的形容,感觉像是千安,他那张脸的确看着就吓人,李知决定去窑城租个房子,住上一段时间在回来。
孙梅帮她收拾东西,忍不住问,“是,那位先生来了?”
“什么先生?”
“我见过一次,小树还住院的时候,有车送你到医院。”
好久的事,她都忘了。
没忍住一笑,情绪不明,“是他。”
“欠了他不少钱,得跑路。”
孙梅终于明白了,“你躲的是那位先生?”
“是。”
院子里小黑又在狂吠,小花在院子里喊,“知知姐,知知姐,你男朋友哥哥来找你了。”
李知收东西的动作一愣。
听到动静先出来的是吴家夫妻和吴丽丽,宴沉一身西装革履,黑色外套,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气质疏冷凌冽。
站在院子里,眼眸微扫。
“您是?”吴叔问。
“李知男朋友。”
三人一脸问号,“李知是?”
小花抢先,“知知姐就是爷爷奶奶喊得小陈。”
“原来是小陈男朋友,快,您快里面请。”男主人邀请,宴沉立着没动。
小陈?
这化名给取得。
吴姨连说,“小陈刚从窑城回了,可能累了在休息,您屋里坐烤火,我去喊小陈。”
宴沉找过来,退无可退,还收什么行李。
“孙姐,你帮我拖一会儿,我马上翻墙走。”
“好。”
孙姐推门出来撞上吴姨,“她在换衣服,咱们先去陪客人。”
“行。”
李知什么都没收,只有电话跟身份证,避着视野从房间出来,摸到墙边三两下爬上去,借着院外的一刻果树下地,正要迈步,车头灯射来,刺的她扭头躲避。
驾驶位下来的是南信,跟她挥手,颇觉无奈,“李小姐,别跑了,先生找了您这么久。”
李知咬牙,“你一个人?”
“李小姐想强突?”
副驾驶的门也推开,白术下车,“李小姐,我带着镇定剂,先生说,管够。”
妈的!
千安来请人,“李小姐,回吧。”
她一边回走一边埋怨,“有没有公德心,把车挪开,挡人家道儿了,过年人多车多,一点眼力见没有。”
念叨着,刚进院子,就跟廊下立着的宴沉目光相交,数秒的静默,屋檐的雪刷刷坠地。
伴着贵公子,冷意渗人,温声细语的嗓音。
“好久不见——”
“金丝雀。”
可能是错觉,金丝雀三个字,宴沉念的咬牙。
“新年快乐,宴先生。”她挤出笑容,勉强的,不情愿的,不甘的,怯生生的。
“滚过来。”
她小步小步的靠拢,小黑想保护李知,一直对着宴沉吠叫,这人真是,一个眼神过去连狗都夹着尾巴回狗窝。
她很精神,瞳仁亮晶晶,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只。
畏惧他,声软音小。
“人多,您能暂时不骂我吗?”
男人附着冬日寒意的手伸过来,直接捉着她后颈,拎着她的命脉,“住哪儿?”
她指了指,右侧那间小屋。
房间不大,还放着些杂物,只有一张小床,转了圈男人嫌弃的坐不下扯着手腕出来,直接车上去,扯了湿巾来,摁着她的脸一顿擦。
“我听说北城有一种玩儿法,捏假体补在脸上?”湿巾擦去眼角,泪痣露出来,至于假体他没找到。
李知很不甘,在他眼皮下,慢慢的把脸上的假体扯下来,脸只长了一点肉,精神头跟气色都很不错。
他挑眉,“眼皮上什么东西!”
也是假体,改变了眼型。
弄干净了,宴沉看着才舒服,温热手贴在细颈上,扯到眼前,“李知,我真他妈想弄死你!”
“你真特么会躲,嗯?”
“显你有能耐和本事是吗?谁让你招呼不打就消失的,你以为我身边这么好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跟老子玩儿潇洒是吗?”
“看着我!”
她怕他,惧他,又想他。
梦到他的频率越来越高,连梦里都想要跟他缠绵。
她晓得自己疯了,彻底疯了!
“说话!别跟老子装哑巴。”
李知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那是令她罪恶贪婪的源头。
未语泪先流,她的情绪很复杂,讲不清。
想见他也不想见他。
眼泪落在虎口处,一滴眼泪,还真他妈烫人!
宴沉吐出一口浊气,口吻中冷意不减,“犯了错念你就哭,躲几个月没见你长一点本事!有能耐你躲地下去,那才算你的本事。”
“知道厉家干嘛的吗?你以为凭你这点假体躲得掉,一到摄像头,面部分析什么不知道?”
“给你了机会还躲,你是想所有人陪着你一起死吗!”
“不念了好不好,宴先生。”她主动抱上来,湿濡的脸贴着他颈窝,“不骂我了可以吗。”
“我很想你。”
男人冷声哼笑,命令强势,不容置喙,“抱你妈,亲老子!”
她乖乖贴近,沾了眼泪湿冷的唇轻轻贴着他,谁他妈要玩儿这么纯情的亲亲,在他欲骂人时,小舌滑进来,糖果的甜味。
宴沉捏着她的脸,强势的这么托着。
不说这吻很霸道,就是气息都是霸道。
不知亲了多久,小树童真的嗓音自车门外传来,“知知姐,吃晚饭了,男朋友哥哥吃晚饭了。”
李知呜咽着回应,“马,马上就来。”
她微微喘息着,顾不得舌头发僵,嘴唇冒血,小可怜劲儿,“可以先吃饭吗,我,我肚子饿了。”
男人没回,把她扯过来又压着亲。
十来分钟男人松开她,扼紧她手腕警告,“腰腰,在耍花样,我把陆李暮朝剁成24段送给你!”
“不,不会。”
她脸红心跳的下车,走了两步才想起问他,“您,要不要去尝一尝,家常菜但吴姨手艺很好。”
“您要不去窑城等我……”
话没讲完,男人躬身出来,拉她时扫了眼,“镯子呢。”
“在,包里。”
男人眼尾沉沉,李知心虚的移开眼,在北城没拿走,不在包里,钢笔也在北城,蛇形尾戒也在北城。
他给的,都放在北城。
晚餐丰富都是实打实的农村货,宴沉太显得格格不入,李知抱着他外套都不知往哪儿放。
肯定贵的要死,抱着就重。
“我来,您坐。”杜仲接过外套,退到院子外。
千安抱了一箱酒进来。
宴沉坐在门口的位置,却像个主人,不温不冷的神色同口吻,“腰腰说,吴先生好酒,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没有标识的贡酒。
千安倒酒,把吴叔弄得无所适从,男人举手投足都是金贵,模样又生的如此好,出行带保镖……
这,这跟演电视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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