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李知喝多了,倪姐给她弄回出租房。
老白干上头,迷糊浑噩,好久不曾的梦到宴沉,光怪陆离的往事,在吴苏小院里。
说实话,挺怀念那段时间。
无忧无虑,宴沉时间多,还有慈祥和善的林爷爷,宛如一条花道的芙蓉街,廊下笼子里话多的尾尾,烹茶,下棋,聊天。
寻常又温馨。
——
11月去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12月,偏远的小镇没有过洋节的习惯,圣诞这两日镇上只有几处店铺挂了彩灯,摆了圣诞树放着歌曲。
镇上热闹了些,但也没什么不同。
倪姐倒是照着北方人的规矩,包了猪肉韭菜陷的饺子,看着倪姐烫酒,李知连忙阻止。
“今晚不喝了,上次喝的实在难受。”
倪姐是个很普通的妇女,但性子却是豪爽利落,“那咱就喝啤酒,说是圣诞节,咱也应应景。”
啤酒,李知倒是能喝上一点。
“马上就是年末,翻过就是新年。要过年了小程你不回去看看家人?”倪姐给李知夹饺子,个头特别大,自己和面擀皮,皮薄陷多。
最鲜的韭菜跟猪肉,确实美味。
“一家人,哪儿有置气一辈子的?回去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李知不反驳,很是乖巧的模样,“倪姐说的有道理,我考虑考虑。”
她不愿意多提,倪姐也点到为止,挥挥手,“今儿过节,不提那些不高兴的,我看网上谈论着平安夜,咱俩也平安一回。”
两人一口饺子一杯酒,天南海北的胡吹倒也相谈甚欢。
凌晨两点多,李知回家,慢慢悠悠的有些坏的踢着路边的积雪,哼着不成曲的调子一步步爬着楼梯。
声控灯随着脚步,一层一层的亮起,昏黄的光晕影影绰绰,又一层一层的暗下去。
拿钥匙,开锁推门,脚步迈了半步蓦地的停下,摸上墙壁开关的手缩回来,那一点薄晕只照到门口一点。
什么都没说,冷静的带上门转身要走。
“跟他谈谈。”千安挡在下楼的楼道口,上楼的楼道口站的是南信。
“什么时候到的,圣诞节快乐。”李知没反应,靠着墙壁玩儿着钥匙,眼神也不看谁低着头。
“圣诞快乐,李小姐。”南信看着关上的门,下了两步台阶,“跟先生好好谈一谈,他最近不太好。”
“你僭越了南信,怎么敢随意置喙他的事?”她笑,无聊的抛钥匙玩儿,“年纪轻轻就活腻了?”
南信面色一骇,不在说话。
千安上前,从裤兜里拿出一盒她常抽的烟,拆了封膜捡了一只递来,“南信今天不该来,还在养伤。”
拿烟的李知动作僵住,下意识看向他的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那么容易好。”千安观察着李知的表情,不假辞色的他并非没有脑子。
脆弱的烟折断在手中,李知深吸口,站直,“抱歉,连累你了。”
确实被连累。
宴沉说过,她再跑,盯着她的人一起断腿!
她从未觉得那是宴沉的玩笑话,只是想着,南信毕竟是他的亲信,宴沉会敲断她的腿,大概率不来连坐那一套。
是她低估了京港太子爷的心狠手辣,凉薄无情。
南信说不出那句‘没事’,生生被敲断腿的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要说怪谁似乎谁都有责任。
站了一刻钟,李知重新开门,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昏暗的去卧室,拉开窗帘水库的大照射灯,路灯,依稀露了点光线进来。
当沙发里的宴沉不存在,拿着睡衣径直去浴室,浴室小只有淋浴器,揣着复杂的心情洗漱完,揉着头发这才看向客厅。
欲言又止多次,没能张开嘴,毛巾摔在衣篓里爬上床。
确实不知应该说什么。
不想哄,也说不出哄人的话。
褚暨白的车祸,被烧的工作室,挨揍的连杰,吞掉荣万多年打拼心血……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不愿意和解,阻隔在中间的阻碍。
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又一次次的妥协。
不得不承认,宴沉魅力十足,让她喜欢不舍,恋恋不忘,可那又怎么样?不想再跟他,想离开的想法越发强烈。
她怕。
怕哪一日,住在医院的是李暮朝,荣万,程叶,孙梅,小花小树,罗爷爷……更怕炽热的火焰烧过去,也怕。
因为宴沉的一时不悦,动怒,再见重要的人就是殡仪馆。
长痛不如短痛。
宴沉在外面坐着,她哪里有什么睡意,一双眼盯着窗外飘荡的雪花愣神,忽的床微微震动了下。
她受惊的弹起,靠着床头,呼吸发紧,心跳紊乱。
“过来,抱抱。”宴沉伸手,昏暗的卧室里,实在瞧不清他的表情。
李知心跳如雷,愣坐着不动。
低笑声,宴沉伸手捉着被子里发凉的脚踝,温热的指腹只是温柔摩挲,“过来腰腰。”
李知看下被子下被捉着的脚踝,明明手上温度温热,心里却联想到一条冰冷湿濡,吐着蛇信的巨蛇,用尾巴勾住她的脚,蛇尾顺着小腿一点点往上攀爬。
同时带来彻骨的凉意,战栗,惊恐。
“腰腰?”
身体不受控的抖了下,李知慢慢爬过来,离得越近心跳越快,脑子混沌迷糊,主动坐到他怀里,玉臂环着他脖颈,听话的依偎。
“轻了些,吃不得好,钱不够用?”他结实的手臂圈过来,手指插进头发拖着后劲,把她拖起来。
慵懒轻慢的眸子,细细度量眼前巴掌大的一张小脸。
“玩够了,跟我回去,嗯?”
她咬着嘴角不说话,摇头。
男人也没恼,低声一笑,拇指揉着锁骨上的纹身,抵着她额头,“想我吗?”
她还是沉默寡言的摇头。
落在锁骨轻抚的手指骤停,紧贴后颈的指腹在收拢,这种感觉微妙战栗,从骨子里渗出深深的畏惧感。
鼓足勇气抬头,视网膜里他的轮廓那样模糊,却又格外的清晰,甚至清晰到能看见他不悦动怒时,瞳仁的收缩。
“我已经很久没有畏惧过谁,我有自保能力,也能够心狠手辣豁的出去……”她摇头,眼泪掉的凶,“可是宴沉,我现在很怕你。”
“我们俩在同一空间,我就觉得压抑呼吸发紧喘不过气,你碰我的时候我的骨头都在跟着一起发抖。”
“褚既白,工作室,连杰……”
“你能不能拿出一丁点证据来,我跟他们有过丝毫亲密关系,亦或背着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她说的又急又快,全是委屈愤怒不甘。
说完,喉头一哽,无声落泪变成抽泣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她这嘴讲出来的话,最能让他心烦上火。
索性就不听,也不给她讲。
男人扼住她手腕,直接摔在小小的床上,老旧的木板搭的床,摔下去时闷重的一声嘭。
瞬时,唇上一片火辣辣的刺疼来袭,李知用力的推,掐能想到的都用了,压着的男人仍旧纹丝不动。
“别闹。”他说,温柔的拂顺散乱的头发,“瘦了很多,弄不过我,容易伤着自己。”
李知也从没想过,有天因为一男人眼泪这么多。
她认命闭眼,“你想怎么样,宴沉。”
“提个条件好不好。”
男人单手解开铂金的皮带扣头,抽出来,熟练的绕过在纤细的手腕上,碍事的睡衣在他指尖无丝毫抵抗力到轻易扯破。
她睡觉不爱穿贴身衣物,曾还给他科普过一次,需要让私密处透气才不容易得妇科病这类的话。
娇小白皙的一具酮体,这样赫然暴露在冷空气中,跟他一身黑衣黑裤形成鲜明的对比色调。
“不做交易,李知。”再次把她抱起来,宽大的手掌揉捻的更细了一圈的腰肢,紧紧的抵在怀里,再次低头去寻那破碎渗血的唇瓣。
手掌滑动侵略,步步掌控。
终是李知认输,沉溺于他的手法,男色,低喘的呼吸里。
她呜咽哭泣,隐忍破碎没能唤起男人一丝的怜悯,反而激的男人强势占有,一深在深。
“哭,我喜欢听。”
“李知,老子喜欢你这样,臣服我的本能已经刻到你骨子里。”
“心里有惧才学的会小心谨慎。”
“你最懂权衡利弊,审时度势,那你就更应该懂,褚既白也好连杰也罢,被烧的工作室不过是敲打提点……”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次,你躲到哪儿,就备好多少副棺材!”
“就算你踩的地方有蚂蚁窝,宴先生也能掘地三尺的翻出来,统统弄死!”
李知已经去了半条命,窝在男人怀里眼泪一刻没停,模样脆弱的不堪一击,玻璃娃娃样儿随时都能碎。
“……我不要。”
“不要什么?”手机的光线照在脸上,她未敢抬头,看不见男人含情眼下释放翻滚的血雨腥风的狠辣。
那是另一个宴沉,几近李暮朝,荣万,从北城尸山血河里爬出来那般的宴沉,又或许额角,脖颈,手臂,手背鼓胀的血管青筋,快要爆炸一般,是他最后的克制隐忍。
或许。
真实的他更加狠绝。
“不要我,是么。”缓慢的念出几个字里,全是玩味跟意趣。
她被搂紧,被迫仰头,看着他,同他对视。
“有需求欲望的时候,豁出一切来勾引我,目的达成护了你最想护的人,就能够做到潇洒抽身不同我纠缠?”
“腰腰,是哪个教你这么会做生意?一本万利的买卖,我也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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