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美可终于从书房离开的时候,张妈已经让人将晚餐热了第二轮。

    “太太,您和先生在书房聊什么呢,这么久?”

    张妈一边盯着手底下的人上菜一边问道。

    美可的脸上瞬间染上绯红,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张妈的心思全都在餐桌布置上,这一次并没有察觉出美可的异样。

    只是当美可对着那道她平时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表现得兴致乏乏的时候,张妈还是敏锐地意识到今天的美可不太对劲。

    “太太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她最爱的糖醋排骨都不吃了?”

    晚饭结束之后,张妈在江封宴面前小声地嘀咕道。

    江封宴正在品茶,听到张妈的话,一向沉稳的他居然难得被茶水呛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

    张妈赶紧去给江封宴倒水,“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江封宴的喉结上下滑动,“张阿姨,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好。”

    张妈应下,带着人退了出去。

    张妈一走,美可便准备往楼上跑,只是她的意图早就被江封宴洞察到。

    江封宴轻轻松松将人围堵在墙角,“跑什么?”

    美可眼神躲闪,“谁跑了?我只是困了,想要上床休息。”

    “那怎么不叫我?嗯?”

    “你不是一般都会去书房忙吗?”

    美可下意识说道,可是提到书房两个字的时候,美可的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的情绪。

    “今天累了,偷个闲。”江封宴态度坦然。

    可是他的话却成功让美可浮想联翩。

    美可默默吞了吞口水,“哦,那走吧。”

    “嘴巴还酸吗?”江封宴似乎是故意的,在美可准备回卧室的时候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美可步子顿住,眼神哀怨地瞪了对方一眼,“大叔,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自从突破了最亲密的那层关系之后,江封宴在她面前越发的肆无忌惮。

    譬如说此刻,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男人女人暧昧的喘息声交缠。

    美可几乎要被江封宴给逼疯了,她丧失了理智,拉着江封宴的手,满脸的乞求。

    可是江封宴却一脸凛然,“不行的,医生说了要三个月之后才可以。”

    美可见江封宴油盐不进,气鼓鼓地在对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她咬完就跑,转身背对着江封宴,“混蛋!”

    明知道不可以,偏偏要耍手段勾得她心痒难耐。

    这男人真狗!

    江封宴玩味得牵起唇角,喟叹着从背后将美可环抱住,“晚安。”

    “……晚安。”美可咬牙切齿地回应对方。

    ……

    大概是怕季若初的事影响到美可的状态,近来江封宴在家的时间大大增长。

    他甚至听从江老爷子的建议,在家办公。

    只是美可觉得这件事于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江封宴在办公室忙的时候,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的事。

    但当江封宴在书房忙的时候,她就继续陪着对方。

    有时候困了倦了,美可就会直接在一旁的沙发上睡下。

    只不过每次醒来的时候,美可都是被送回到了房间。

    今天,美可再次在卧室睁开了眼睛。

    四周漆黑一片,美可摸索着找到手机,看清上面的时间——

    凌晨两点钟。

    美可又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往四周探了探,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找寻到江封宴的身影。

    美可皱眉起身,离开卧室之后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当美可靠近书房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美可的步子顿住,她浑身冰凉的站在原地,脚下的步子就像是被绊住一样,动弹不得。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最近时常在她的卧室响起。

    可是这么晚了是谁在书房?

    难道是家里胆子大的佣人?

    不对……

    家里的佣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声音明明这么耳熟。

    大叔?

    美可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只是这个想法涌现出来的时候,美可立刻在心底否认。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是大叔。

    大叔怎么会这么对她呢?

    可是房间里的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叫嚷声愈发激烈。

    美可努力抑制住抖动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封宴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女孩甜腻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美可那个蠢货居然以为你喜欢她,怎么可能呢?我的封宴哥哥怎么会喜欢那么一个粗俗的女人呢?”

    “去母留子,想必她那样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压根没听说过这个词吧。”

    美可的手哆哆嗦嗦地搭在了书房的门把手上。

    她咬着唇角,几乎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只是当她把门推开的瞬间,迎接她的不是想象之中不堪入目的画面,而是男人关切的嗓音——

    “美可?”

    “美可你怎么了?”

    美可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环顾周围,眼睛眯了眯。

    “做噩梦了?”江封宴沉声问。

    美可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揉了揉眼睛,此时肩宽腿长的江封宴正赤裸着上半身站在床前。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薄荷清香。

    美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这会儿并不是很想搭理江封宴。

    “究竟怎么了?嗯?”江封宴继续耐心地追问道。

    “做噩梦了。”美可含混不清地说。

    “梦到什么了?”

    美可抿了一下唇,没好气地翻了一个身,“没什么。”

    “你哭了?”

    江封宴这才注意到美可的枕头湿了一片。

    “我没有。”美可极力否认。

    江封宴动作极轻地来到美可的身边躺下,如往常一样将人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女孩瘦削的肩膀上,“到底做什么梦了?哭得这么伤心?”

    “睡觉吧。”

    美可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团火,她想要发泄出来,可是理智却时刻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江封宴并没有做错什么。

    “美可。”

    江封宴的口吻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说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耳畔响起了美可的低声啜泣。

    紧接着,美可忽然转过身来,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两只手像是藤蔓一样紧紧地缠住他。

    “怎么了?嗯?”江封宴嗓音柔和,“一个梦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美可却坚持己见,“大叔,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后悔?后悔什么?”

    今天晚上美可究竟是怎么了?

    “后悔和我在一起。”美可闷声闷气地说道。

    江封宴闻言剑眉紧蹙,毫不留情地在美可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吧,梦见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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