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朱标细读了片刻。

    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刘基对文启的文章如此夸赞。

    八股文一共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

    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

    后四个部分每部分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共八股。

    而且文章必须模仿孔孟的语气,四副对子平仄对仗,每篇文章包括从起股到束股四个部分。

    为了达到格式要求,不少考生只得咬文嚼字。

    往往看起来格式工整,真正读起来却狗屁不通。

    而文启的文章不仅平仄对仗,而且完全以孔孟之言阐述自己的思想。

    也怪不得就连刘基都如此惊叹。

    二人将文启的文章细细读完,对其他考生再无兴趣。

    对着监考官吩咐了两句退出了考场。

    二人一路低声讨论着文启的文章。

    就连平日里一贯冷峻的刘基言辞里都难掩夸赞的神色。

    二人相谈甚欢之时,朱标忽然被面前的告示吸引了过去。

    “这孩童怎么看着如此熟悉?”

    朱标缓步走到贴在墙角的告示旁。

    上面详细的讲述了神童救助钱老爷的事情。

    表示钱老爷希望能够找到神童,当面表示感谢。

    文字的上面是一幅肖像画。

    画中是一个略显稚嫩的男童像。

    朱标细看了片刻,狐疑的问道:“这画中的男孩怎么和新安县的解元有几分神似?”

    听闻朱标所讲,刘基这才仔细观望起告示中的画像。

    虽然画像和本人差距极大,但清秀的五官被画师重点勾勒出来。

    和文启真有几分神似。

    “还真有几分!”刘基也惊讶道。

    “莫非这新安县的解元不仅会作文章,还会治病不成?”朱标难掩脸上的讶异。

    “未必!或许是京城某位名医的徒弟,只是刚好长的有几分相似罢了!”刘基对于所谓神童,不是亲眼所见,万万不敢相信。

    即使他亲眼见了文启所作的文章,也只是觉得文启在作文章方面天赋极佳。

    无非是多一些过目不忘的本领罢了。

    行医救人和作文章可是千差地别。

    即使所谓神童又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二人并没有停留太久,继续朝着皇宫的反方向走去。

    朱标好不容易出一次皇宫,自然要趁这个机会出来逛逛。

    二人走马观花的边走边逛。

    不知不觉距离皇宫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

    正在二人正打算返程之时,不远处的一家旅馆门前,忽然有人大声争吵起来。

    “没有钱就给我滚啊!”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对一个孩子大吼道。

    那孩子身形本就瘦弱,在彪悍的老板娘面前显得更加的渺小。

    他的背后背着与自己体型不相称的箱子,箱子里放着笔墨纸砚。

    正是刚刚出考场的文启。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来了兴致。

    缓缓走了过去。

    “你已经欠了几天房租了,你知道嘛?”

    “如果没钱就赶紧滚!”

    “别耽误老娘挣钱!”老板娘指着文启的鼻子骂道。

    十分的咄咄逼人。

    “就你这穷酸样,还学别人进京赶考?”

    “恐怕字都不认得几个!”老板娘见文启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骂得更加卖力。

    而且丝毫没有住口的意思。

    朱标听到老板娘骂人如此凶戾。

    眉头微微皱起。

    他翻了一下口袋,空空如也。

    平日里他的事务非常的繁忙,极少有机会出皇官。

    身上自然不会准备钱财。

    他苦笑一声望向刘基。

    刘基也苦笑的摇了摇头。

    “你个废物!要么跪下来要饭,看看有没有哪位老爷愿意赏赐你几个铜板,今天晚上之前把房费付了!”

    “要么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老板娘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朱标眉头紧皱。

    犹豫了片刻,实在忍不住,缓步走了过去。

    “呦!这是哪家的小少爷,长得如此英俊!”老板娘看见朱标走了过来,瞬间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平日里朱标极少有机会出皇宫,今日也是着便装出门。

    老板娘自然不认得朱标。

    但见朱标的衣着都是名贵的丝绸制成。

    态度自然和蔼了不少。

    她狠狠瞪了文启一眼:“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

    然后立刻换上了谄媚的微笑:“小少爷这边请!”

    朱标轻轻的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位小兄弟欠你多少房费?”

    老板娘听闻此话,连忙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文启。

    “一共六十文!”老板娘谄媚笑道。

    “六十文?”朱标没有想到居然如此便宜。

    看老板娘的架势还以为文启欠了六十两黄金。

    此地距离考场颇远,来居住的都是一些穷苦的书生。

    而且大都几人挤一个房间。

    自然房费会便宜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文启依然支付不起。

    她母亲去世时,家里已经穷困潦倒了。

    他来应天的盘缠还是县令所借。

    原本以他的天赋想要赚钱并不难。

    但许多商铺见他年龄如此小,担心他受伤,便不敢用他。

    文启这才陷入了身无分文的窘境。

    “小少爷要帮这位客人付房费嘛?”老板娘谄媚笑道。

    看向文启的眼神也没有刚刚那么刻薄。

    甚至伸手就想摸文启的头,被文启闪身躲开。

    “今日出门太急了,我没有带钱,晚些我派人给你送来!”朱标的语气居高临下。

    此话一出,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小少爷,我已经宽限他几日了!如果再不支付房费,奴家也只好先把他请出去了!”老板娘的请字说的异常的重。

    朱标听闻此话,脸上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说了晚些我派人给你送来,难道还会言而无信不成!”朱标的语气已经有几分不悦。

    “小少爷,您如果带钱了,我就让这位客人留下,您如果没带钱,就让他收拾东西走,我还来得及收拾一下房间租给下一位客人!”

    老板娘丝毫没有意识道问题的严重性。

    语气也尖酸起来。

    文启看到这一幕,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位正是当今太子朱标。

    堂堂太子居然在一个旅店老板娘面前吃了瘪。

    当真是有些可笑。

    他立刻缓步上前,想要阻止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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