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虎没出声,秦时月问道:“你以什么罪名起诉他?最多也就是个知情不报。”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李新年前后两次跟戴山见面,已经不是简单的知情不报了,就算够不上窝藏罪,起码包庇罪逃不掉,甚至还有协助戴山逃跑的嫌疑。”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同意朱局的意见,暂时不起诉李新年,事实上你上报监察机关的批捕材料已经退回来了,你不会对地这个案子再进行补充侦查了吧?”
这一次周兴海似乎不想再和朱天虎唱反调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两个意见统一,那我也不坚持了,不过,我建议在李新年回来之前组织有关人员对他公司的账目进行一次详细的核查。”
朱天虎不解道:“你不是已经通过税务部门查过李新年公司的账目了吗?怎么又要查账?”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查过账目,但也只是查账,并没有跟李新年财务上的相关人员进行询问。”
“你在怀疑什么?”秦时月疑惑道。
周兴海犹豫道:“前几天我抽空找徐世军谈了一次,他还是坚持李新年是制造车祸的最大的嫌疑人,并且,他还提供了一个情况。
据徐世军说,他虽然是李新年的搭档,可这么多年李新年都不允许他染指财务,并且确定李新年瞒着他做假账。
去年早些时候,徐世军在和财务人员的闲聊中发现,戴山的老婆顾雪曾经从李新年的公司借走了三百万块钱,可这笔钱一直都没有还,借条一直都挂在账上。
可等税务部门查账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这张借条,这说明什么?我怀疑李新年和戴山之间曾经有多见不得人的交易,那笔钱多半是给戴山的好处费。
要不是戴山出事的话,这张借条应该还在账上,可在戴山出事之后,李新年聘请了一个财务专家重新清理了账目。”
“既然李新年已经让财务专家清理过账目,你查了也是白查,难道他还能留下证据?”秦时月质疑道。
周兴海说道:“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一次我们自己动手,不仅要查账,而且还要传讯顾雪和公司的财务人员。”
朱天虎皱着眉头问道:“你觉得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朱局,这可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只要抓住了李新年和戴山在经济上的尾巴,他就不得不向我们低头。”
朱天虎没有回应周兴海,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从李新年的供词来看,虽然他和戴山的谈话内容基本上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可对李新年来说不大可能是提前编造好的内容,所以,我相信他和戴山谈话内容这一块应该基本上是真实的。”
周兴海质疑道:“李新年是谭冰的女婿,戴山的连襟,他虽然不可能参与当年的案子,但肯定熟悉这个案子,编造这点内容应该并不难。”
朱天虎没有被周兴海打扰,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那么,我也基本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戴山在东风机械厂厂长的岗位上肯定存在不少经济问题,但直接参与万振良骗贷案的可能性不大。
严格说来,他和东风机械厂都是受害者,这也是当年公安机关没有追究他刑事责任的原因,当然,他有可能也拿了万振良的好处,但应该属于上当受骗情节。
所以,我认为戴山的犯罪情节主要集中在经济犯罪方面,并没有直接参与万振良的骗贷案,两个案子不能混为一谈。
从最近一段时间的网络舆情来看,显然有人想把戴山拉出来做替罪羊,把他说成是万振良的同伙,好像二十个亿的骗贷案只是戴山和万振良合伙作案。
很显然,有人试图转移警方的视线,如果我们把过多的精力都放在戴山的身上,那就偏离了侦破的方向,正好上了某些人的当。”
周兴海疑惑道:“可万振良早就人间蒸发了,眼下也只有戴山这条线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难道现在把戴山交到你的手里,你就能侦破万振良的案子了?戴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跑掉了?难道不是有人故意给我们制造了这条线索?
我基本上可以断定,即便戴山不逃跑,他最多也只能说清楚自己那点事情,对万振良的案子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我同意朱局的意见,戴山只是我们的案件侦破过程中的一个配角,而不是主角,既然是配角,我们就不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他的身上。”
朱天虎点点头,忧虑道:“并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有人在给我们抛出戴山这条线索的同时,又掐断了这条线索,让我们永远都追踪不到戴山的踪迹,最后这个案子又会因为戴山的人间蒸发而不了了之。”
“你是说戴山有可能已经死了?”周兴海疑惑道。
朱天虎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起码眼下没有迹象显示戴山已经死了,不久前他还给顾雪打过电话。”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死人也会打电话。”
周兴海惊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没出声。
朱天虎掐灭了烟头,说道:“关于查账的事情暂缓一下,我们明天在市局召开万振良案子的案情分析会。
你们两个可都是这个案子的骨干,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在会上把这些年掌握的情况向全体专案组的成员通报一下。”
“那李新年呢?”周兴海问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放了,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见她低垂着眼帘不出声,只好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站起身来和秦时月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前两天我们刚刚开诚布公地谈过,难道你就是这样开诚布公的吗?”周兴海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气哼哼地说道。
秦时月一脸疑惑道:“怎么啦?谁又惹你了?”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咱们才是具体办事的人,有些事能不能我们两个商量好了再向朱局汇报?”
秦时月奇怪道:“我汇报什么了?”
周兴海质问道:“那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跑到朱局办公室了?”
秦时月愤愤道:“我怎么就不能去朱局办公室?你这人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吧?难道我找朱局就一定要汇报案情?”
“那还有什么可汇报的?”周兴海嘟囔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既然跟案子没关系,我就没必要向你汇报了吧?我看你这人也太狐性多疑了,连自己的卧底都怀疑,简直不可思议。”说完,扭着屁股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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