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惦着脚尖来到了卧室外面,走道的尽头正好有一扇窗户,外面隐约有亮光闪动,急忙走了过去,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面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院子里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点着蜡烛,好像还摆放着几盆菜肴,而如兰和妙兰母女两身上只穿着睡衣,正蹲在一个火盆跟前焚烧着纸钱。
这是在祭奠谁?潘凤?可潘凤都死了两个多月了,今天算是什么日子?
也许是其他什么亲人的忌日,只是,有必要深更半夜做这种事情吗?
李新年隐约听见如兰好像在低声跟妙兰说着什么,于是伸手轻轻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竖起耳朵想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纸钱已经烧完了,只见如兰拿过一把香凑到火盆上点燃,从中分出了一半递给了妙兰,低声道:“来,拜一拜,给你爸上柱香。”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母女两这是在祭奠妙兰的父亲。
根据丈母娘的说法,如兰并没有结过婚,妙兰只是私生女,这么说,如兰的这个相好已经死了?今天是他的忌日?
果然,只见妙兰接过了母亲递过来的香,然后在小方桌前面站定,嘴里念念有词道:“爸,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和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臭鳜鱼,你回来吃吧。”
说完,举着香恭恭敬敬地摆了几拜,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中。接着,如兰拿着香走到小方桌的前面只是拜了几下,什么都没有说。
忽然,一阵风吹过,几支蜡烛在风中摇曳了几下,忽然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只听如兰吩咐道:“收掉吧。”
李新年急忙轻轻关上窗户,正想转身溜回卧室,猛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吓得差点惊叫出来,仔细一看,没想到竟然是韩梅。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看来你跟谭冰一样,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韩梅站在黑暗中冷冷说道。
李新年惊魂未定,微微喘息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吵醒的。”顿了一下,故作狐疑道:“她们这是在祭奠什么人?”
韩梅气哼哼地说道:“她们祭奠的不是人,是一个魔鬼,一个已经下了地狱的畜生。”说完,再不理李新年,自顾上楼去了,李新年注意到韩梅光着脚,连鞋都没有穿。
李新年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一点睡意,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直愣神。
不知为什么,乍一得知妙兰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竟然有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似乎他和如兰之间的某种障碍消除了。
不过,心里忍不住还是有点酸意,心想,如兰不但愿意给这个男人生下私生女,并且还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带着女儿装神弄鬼,可见她和这个男人感情至深,这似乎也解释了她这么多年甘愿守寡的原因。
可奇怪的是,韩梅的态度令人费解,不管怎么说,如兰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并且还是外孙女的父亲。
可韩梅竟然把他看做是魔鬼,并且还诅咒他下地狱,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啊,母女两个对待这个男人的态度为什么又这么大的反差呢?
也许,如兰最终没能跟这个男人结婚的原因是因为遭到了家里人的极力反对,就凭韩梅的这种态度,那个男人还想娶她的女儿吗?
这个死鬼究竟是什么玩意,竟然能获得如兰的芳心?即便死了以后还对他念念不忘呢。来找你带着一股醋意慢慢迷糊过去,要不是烟头掉在了地上,恐怕要引起一场火灾呢。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李新年就起来了,楼下只见到两个保姆,韩梅和如兰母女应该还没起床,尤其是韩梅昨晚“站岗”到半夜,这阵肯定起不来。
门外的水塘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张张硕大的莲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
李新年昨晚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所以沿着院子里的石子铺就的小路转了一圈。
只见昨晚带他来的那个男人正在种植园中浇水,另外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蹲在平房的门口吃饭,。
李新年本想过去攀谈几句,可一扭头看见章梅从房间里出来,正朝着这边张望,只好转身往回走。
“折腾了大半晚上,肯定没睡好吧?”章梅在门口的草坪上活动着手脚,一边问道。
李新年见韩梅的脸色好像比昨晚平和多了,于是笑道:“我走哪儿都能睡好,只不过有早起的习惯。”
韩梅活动了几下手脚,然后双脚并拢站定,调整了几下呼吸之后,双手慢慢抬起到胸口,然后又缓缓降下来。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韩梅是在做深呼吸的动作呢,可接下来就惊讶地意识到韩梅这是在打太极拳,并且越看越惊讶。
没想到韩梅的太极拳一招一式都很到位,并且身段灵活,看在外行的眼里还真像那么回事,最重要的是,看那架势有点眼熟,倒像是老丈人顾百里打的那套太极拳。
难道韩梅的太极拳是跟老丈人学的?有可能,毕竟老丈人曾经是蒋建刚的心腹,认识韩梅倒也也不奇怪。
说实话,昨晚李新年初见韩梅的时候,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具体年龄,可凭着她是如兰母亲这个身份,保养的算是不错了。
算算年纪,即便韩梅二十岁生下如兰,眼下应该也六十多岁了,可看上却跟丈母娘的年纪不相上下,并且相貌也算不错,只是那双凤眼显得有点刁钻。
当年如兰的父亲蒋建民去世的时候,韩梅应该还不到五十岁,肯定比现在水灵多了,奇怪的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再嫁人,难道是因为和蒋建民感情太深?或者是吃斋念佛让她心如止水?
“吆,你们都起这么早啊。”韩梅太极拳还没有打完,如兰走出了大门。
李新年的眼睛顿时就被如兰吸引过去了。
说实话,如兰虽然对他不假辞色,可凭他这些年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如兰对他应该有点意思。
就凭她眼下穿的这套半透明的睡衣来说,难道不应该对一个毫无感觉的男人避嫌吗?
不顾,如兰好像没有想到李新年在场,稍稍迟疑了一会之后,马上就退回了屋子,几分钟之后再出来的时候,不仅穿上了外套,裙子里面也不再是透明的了。
正好韩梅一套太极拳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竟然和顾百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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