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赵源别墅除了二楼一扇窗户透出一丝微光之外一片漆黑,一家人似乎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就连大门口保安都已经不见了。
客厅的沙发上有个人坐在那里抽烟,烟头一明一灭,借着微光依稀能辨认出正是别墅的女主人蒋玉佛。
从面前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来看,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应该已经坐了很长时间,显然内心正处于煎熬之中。
忽然,只听叮咚一声,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有微信进来,蒋玉佛急忙拿起来打开微信看了一下,随即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把半截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站起身来用手机照着上了二楼。
二楼赵源的卧室门口已经没有保安了,房间里亮着灯,蒋玉佛也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一名护士正坐在一把椅子里刷抖音,抬头看见蒋玉佛走进来急忙站了起来。
蒋玉佛看看躺在床上挂着吊瓶的赵源,只见他还醒着,并且似有点惊惧地看着她,于是冲护士摆摆手,说道:“你去睡一会儿吧,我会换吊瓶。”
护士马上就出去了,蒋玉佛关上了房门,转过身发现赵源已经慢慢半坐起了身子,冷冷说道:“没必要强打精神,躺着吧。今天你的医生说病情有所加重,让我送你去医院治疗。”
说着话,蒋玉佛在刚才护士做过的椅子上坐下来,继续说道:“我跟医生说了,你已经对自己的病不抱希望了,去不去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赵源的精神看上去好像还不错,两只眼睛盯着蒋玉佛闪闪发光,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蝼蚁尚且贪惜命,难道我都不如蝼蚁?你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让我去医院。”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医生还说了,去医院也只是让你多活几天,并不能救你的命,难道你想死在医院而不想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赵源不出声了,良久,赵源谨慎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蒋玉佛盯着床头不停滴答着的吊瓶半天没出声,看的赵源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说道:“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蒋玉佛把目光移到赵源的脸上,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说道:“我最近一直都没有禁止你使用手机,你虽然足不出户,但也不可能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闻吧。”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最近总是精神不济,很少看手机……”
赵源还没说完,蒋玉佛就打断了他,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难道就没人给你打电话吗?你那些公司的副总们难道就没有向你汇报工作吧?”
赵源缓缓点点头,说道:“我今天确实接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但消息不是来自我的手下,而是来自顾红。”
蒋玉佛瞪着赵源质问道:“难道你对顾红提供的消息无动于衷吗?”
赵源一脸无奈摆摆手,说道:“你让我怎么办?我连门都出不去,并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等到我的病情正式对外公开之后,公司面临的局面肯定会更加困难。”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明白公司目前面临的困难,但却不打算再做点什么。”
赵源摇摇头,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已经是个垂死之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难道还能管得了顾红?”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消息,难道你就没有想想办法阻止顾红断了公司的资金链?”
蒋玉佛气愤道:“我倒是想阻止她,但我知道她的背后是谭冰,而谭冰的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授意。”
赵源疑惑道:“你多虑了吧?银行又不是四合院开的,顾红做出的反应也很正常,毕竟银行也要考虑风险……”
蒋玉佛打断了赵源,气愤道:“小源子,你少跟我装糊涂,什么风险不风险的,难道当初达成贷款合同的时候他们就没有考虑过风险?”
赵源一脸疑惑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唆使顾红故意跟我们为难?”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不是为难,这是釜底抽薪,这是要整垮我们整个公司,一旦制药厂停产,再叠加你病危的消息,那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你知不知道东风科技的股价继续跌下去将面临退市的风险,其他几家控股公司的股价也跌去了百分之三十,而这还只是前期试探性的下跌,我不信你病的脑子都进水了。”
赵源干脆闭上了眼睛,一脸无奈道:“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壮士尚且断腕,何况我这个垂死之人呢?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蒋玉佛哼了一声,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既然你已经可以舍弃一切,怎么会为了那个狐狸精和孙子为我下跪呢?说明你还是有舍不得的东西。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吗?实际上顾红解除贷款合同是你和谭冰的一个阴谋,也就是你所谓的壮士断腕。
你是不是想通过制造金融危机把制药厂当做廉价的礼物送给四合院,然后在四合院的支持下为袁淑仪和你孙子保住基本盘?你敢保证你死后谭冰会兑现对你的承诺吗?”
赵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无力地挥挥手说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
实际上我今天给公司下达的指示就是进行战略收缩,尽量保住基本盘,因为我也不想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毁于一旦。”
蒋玉佛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顾红解除制药厂贷款合同真的不是你和谭冰做的秘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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