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电话的男人是个肥头大耳的光头,他也正是陈柔刚刚被绑来时,专门跟守卫交待,说晚上想睡她的那个老淫虫,名字叫虎哥。

    要碰不上,陈柔就放过他了。

    但也许冥冥中上天注定,要陈柔做他的索命无常,送他去死。

    他一路走到海边,一边打电话一边脱裤子,对着电话说:“太可惜,陈柔小姐那身段,那皮肤那模样儿,我以后怕是都没机会操她了。”

    不知道电话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他抖肩冷笑:“你是不是傻啊,香江有七八个码头,就算张哥出动所有人马守着每一个港口,万一人家不在港口登陆呢?”

    不知道对面说了句什么,他又说:“聂钊这些年一直在欧洲做生意,米国那边也有很多关系,他只要活着,随便动动手指,咱们菲律滨所有的海盗就都得死!”

    ……

    现场有多凶险只有湾岛仔和瘦妓女知道。

    虎哥年龄大了,尿尿分叉,跟滋水似的成三股,就浇在湾岛仔和瘦妓女头上。

    而且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湾岛仔,只要他大叫一声,周围的守卫立刻就会赶过来,那么他们几个就又得被抓回水牢了。

    按理陈柔现在就该动手了,一匕首划破他的咽喉,从此他就是个死人了。

    但湾岛仔急的心都快从胸膛里崩出来了,可她偏偏就是不动手。

    湾岛仔是个比较冒失的性格,他又带着枪,心急嘛,眼看光头挂了电话,低下头,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悄悄抬起ak,差点就要射击了。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陈柔打了声口哨,紧接着后退两步,就在光头侧首看她时她整个人跳跃而起,并于空中360度一个旋转,就在光头发现了她,并想要大叫时她的脚尖踢在光头的太阳穴上,旋即另一只脚又从光头的天灵盖处狠狠踩下,只不过噗噗两声闷响,光头摇摇晃晃,倒进了快艇里。

    湾岛仔还傻愣着,水里的邝仔伸手一肘,悄无声息的,光头躺到快艇里了。

    陈柔纵身一跃上了快艇,将它发动起来,马达哒哒哒,他们这就离开了。

    光头是个军官,是被陈柔用大力击打了太阳穴和天灵盖才晕过去的,随时会醒来。

    邝仔小小年纪,还清清瘦瘦的,但甭提多机灵了。

    船上没有多余的布,他就把自己腰间的破布解了下来,整个儿捣进了光头的嘴里,再用多余的缆绳将他五花大绑,绑的跟只虾似的。

    然后把光头的移动电话交给陈柔,他说:“陈小姐,这个电话是可以被卫星定位的,我已经把它关掉了,您下一步想做什么不要跟湾岛仔讲,跟我讲就好。”

    湾岛仔一听吃醋了,故意一巴掌拍在邝仔的屁股上:“小瘪三,下面长毛了没呀就口气这么硬,都敢跟我叫板了?”

    邝仔正在发育期,下面确实还没长毛,他也怕陈柔和瘦妓女看到自己的小牛牛,遂躲在一只油桶后面,湾岛仔挑衅他他也不生气,只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柔。

    陈柔都不知道该怎么夸赞这个毛都没长的小崽子,但她把着方向盘思索一番,却问邝仔:“邝仔,你在被绑架之前有没有见过聂家二爷聂耀,有没有帮他看过病?”

    聂耀是聂钊二哥,因其母梅潞是韩玉珠的表妹,有相同的血缘嘛,俩人生得很像。

    他一直在聂氏香江本公司做副总裁,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斯斯文文,还不滥情滥性,对原身的陈柔也颇多照顾,原身也蛮喜欢他的。

    要站在原身的角度分析,聂耀不可能是幕后boss,原身甚至认为他是个痴恋自己的情种,是个好人。

    可现在的陈柔不是原身,她是个执行过无数任务,侦破过无数案板的特种兵。

    她只知道一旦聂钊死,在聂涵的两个弟弟还没有成年的情况下聂耀将可以独揽聂氏,而且据她所知,聂父聂荣对聂耀,可比对聂钊疼爱得多。

    她想从邝仔这边找点线索,看能否确定聂耀就是幕后boss。

    不过邝仔摇头说:“聂二爷身体很好,也从来没有找我阿爸给他治过病。”

    陈柔突然说:“趴下!”

    邝仔立刻趴倒,湾岛仔和瘦妓女则猛然吸气,站的笔挺。

    对面驶来一艘特战式快艇,上面全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不过还好,因为离得远,天又黑嘛,对方并没有停,也没有盘查他们。

    再往前走是一片固定在海上的艇户船儿,这儿驻扎着上百人,也是鬼头昌的人。

    一旦被惊动,他们很可能会被射成筛子。

    可还是那句话,谁也想不到陈柔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性会杀回海盗的老巢偷油,没人防范他们,所以也没人盘查,他们就又被顺利放行了。

    再往前走,开到一片满是礁石的海域,明月高悬,医疗船就等在月光中。

    宋援朝正在甲板上踱着步子,一看船上有足足三桶油,600升,开心的直搓手。

    但打开舱门,乍一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光头却是一愣:“这是虎哥吧,你们给抓了?”

    陈柔示意湾岛仔和邝仔拖人,对宋援朝说:“鬼头昌在香江还有人手,那些人会在各个码头堵咱们,带上这个肥猪吧,路上顺便拷问一些情报。”

    湾岛仔一听乐了:“那咱们去湾岛吧,那边是我家的地盘。”

    宋援朝思考片刻,却说:“不行就去大陆吧,眼看香江就要回归,我们那边对于所有的香江人民都欢迎,也肯定会保护你们,顺便给那位先生治病的。”

    湾岛仔又要插一句:“宋援朝,你们的那边就是乐色,我死也不去。”

    聂涵也出来了,她挺喜欢宋援朝那个人的,但她跟所有的香江人一样,下意识的有偏见,她说:“最好不要去那边,知道我们香江有名的郭胜昌郭总吗,去那边做生意,被那边的人给搞破产了,我听说他们还喜欢杀香江人,没有理由,想杀就杀。”

    这是1988年,极为动荡的年代。

    两地之间的恩怨一句话也说不清。

    但陈柔的家就在种花,而且她出身部队,目前那边军队很多人都是她将来的上司,要说去大陆,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得先确定一件事:“阿涵,你小叔……”

    阿涵脱口而出:“醒了!”

    邝仔还是光屁股,刚刚从瘦妓女那儿要了件外套在往腰上围,手一顿:“聂钊先生真的醒了?”

    他的针灸技术并不好,考虑到聂钊有脑内出血,只是用银针帮他释放了一下脑压,结果他还真就醒来了?

    聂涵说:“邝仔,你还真是个神医,只灸了几针,我小叔真就醒了。”

    邝仔摸摸小脑瓜子,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是个神医。

    当然,一个被海盗上刑铐问过的人,想要完全清醒没那么容易的。

    聂涵解释说:“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他发烧了,还有……”

    湾岛仔一听又笑了:“小妹妹你好搞笑喔,发烧是病,跟他醒没醒没关系吧?”

    宋援朝先吼他:“收起你的湾岛腔。”又对陈柔说:“你们那位先生发烧是好事,证明他的情况正在好转中,不用太担心。”

    湾岛仔和瘦妓女两个人才能拖起光头,但他单手一拎,就跟提只死猪似的把光头给拖起来了,这时陈柔大步流星在往病房走,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又说:“妹子,考虑一下吧,不回香江了,上大陆,我陪着你们一起回去。”

    要说宋援朝是一名军人,陈柔会觉得很荣幸,因为他热血,仗义,还武力值满格。

    而要说上大陆,确实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陈柔好歹从军将近二十年,她可不是傻子,她止步在病房门前,坦言说:“要我猜得没错,援朝同志你在大陆应该是个通缉犯,我们一旦登陆,你就会被抓。”

    这时湾岛仔和聂涵几个在外面,门口就他们俩人。

    宋援朝听陈柔这样说,陡然一愣,但旋即又说:“你想错了,我不是通缉犯。”

    又说:“那个病人是你们俩的叔叔吧,大陆的医疗条件肯定比不上香江,但万一香江那边所有的港口全都是海盗,而且跟英殖民政府有勾结的话,稳妥期间,你们上大陆会是最好的选择。”

    目前的香江是由带英政府管理的,也就是宋援朝所说的殖民政府。

    而在现在这个时期,香江的治安和司法也无比混乱。

    不但社团林立,匪盗丛生,而且他们无法无天,连警察都不怕。

    要单纯想保她和聂涵的命,上大陆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聂钊的病是耽搁不得的,照邝仔的诊断,他有脑内出血的问题,而脑内出血即使不开颅,也需要特别好的特效药,而目前大陆的医疗业堪称一穷二白,贸然带聂钊上大陆,被大陆的医生治不好他,反而治坏,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香江那么大,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登陆还不容易?

    陈柔权衡过利弊的,而且她可不是弱鸡,不会因为怕谁就东躲西藏。

    她更喜欢迎难直上。

    所以她决定还是回香江,一,尽早治好聂钊,二,找到这桩绑架案的幕后boss,为上辈子惨死的原身和聂涵复仇。

    她要进门看自己的便宜丈夫聂钊,遂对宋援朝说:“先把虎哥锁到隔壁去吧,我一会儿再铐问他。”

    但恰就在这时,虎哥跟只翻了肚皮的鱼一样扑腾了一下,旋即呜呜叫了起来。

    他终于醒了,而他嘴巴里塞着的,是邝仔的破裤衩。

    人嘛,一旦遭受危胁和危险,反抗是本能,所以他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而且别看他胖,他力量还挺大。

    几个摇摆挣扎脱宋援朝,他慌不择路,连拱带蜷,跟只啪啪乱扑的鱼似的朝着病房拱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里面只有一张床,聂钊就躺在床上。

    他在发高烧,整张脸都烧的蜡黄蜡黄,仿如黄裱纸一般,而虎哥呢,是个经验特别丰富的海盗,再加上邝仔力量小,绑手的时候绑的不够结实,他费力挣扎了几下,竟然就把绳子给挣扎开了,再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他连滚带爬,朝聂钊冲了过去。

    这就是能叫普通人闻风丧胆的,心狠手辣的海盗了。

    他虽然刚刚醒来,但凭直觉,他抓的是最值钱,也最脆弱,没有反抗力的人质。

    宋援朝都被吓懵了,而刚才为了拎人,他把枪给湾岛仔了,他手里没有枪。

    他不知道聂钊和陈柔是什么关系,但他感觉得到,聂钊于陈柔来说非常重要。

    那么,虎哥挟持了聂钊,或者一捅了聂钊了呢,他该怎么办?

    这时虎哥的匕首已经快抵上聂钊的咽喉了,也是在同一时间陈柔拔枪射击。

    只听砰一声响,虎哥的整只手被子弹生生打爆,子弹穿过他的手,又擦过聂钊的额头,钉进了床板中。

    虎哥的一只手爆了,爆的稀巴烂,鲜血浇了聂钊满头,浇的他眼皮直发颤。

    虎哥望着自己血淋淋的手,都不敢相信是怎么回事,呜呜叫着,再抬另一只手,试图去伤害聂钊,陈柔立刻补枪,将他另一只手也打爆,收枪上前,她举枪托就砸虎哥的嘴巴。

    一口气砸了七八下,把虎哥一口白牙生生砸碎,她这才柔声说:“虎哥,你有点不乖喔!”

    要知道,就在昨天晚上,虎哥还盘算着要睡这个女人呢。

    她是天生的细骨架,高挑身材,双眸斜斜上眺,跟小猫的爪子似的,眼神天生对男性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但谁他妈能想到,这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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