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红磡海底隧道为界,一般来说社团只敢在九龙招摇,是不敢过隧道去中环的,因为中环是英租界,有司法有治安,九龙则属三不管地区,警力防守等级不一样,但是有警官证和警车钥匙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开着警车去杀人。
试问,哪怕聂钊带着保镖,他们会防备警车吗,当然不会啦。
想到这儿,项天戈咧嘴:“可怜陈柔小姐以后要当寡妇,独守空房喽。”
混堂口的大多都是混蛋,跟动物相比也就直立行走一个优势。
卷毛笑着回头,说:“她外号预备港姐,等她做了寡妇,老大您正好去慰问她喽。”
项天戈虽然没有于sir的老奸巨猾,但在九龙拼杀那么多年,虽说一身蟒肉,但也不是无脑之辈,他拍着装英镑的箱子说:“那个女人能叫鬼头昌专门通缉,还能把我的马仔打成植物人,她就不是普通人,希望她最好这几天和聂钊在一起。”
说话间他余光一瞥,看到有一辆白色的帕杰罗跟他的宾利正并肩行驶,车窗还是打开的,但他没有多想,只随便瞄了一眼就那挪开了目光。
一笑,他回头说:“聂钊和陈柔,我们要一起杀!”
当然,这时他并不知道,他正筹划着要杀的那个女人,已经准备好要杀他了。
……
如今的汽车还不像将来,车玻璃普遍都会贴太阳膜,因为它还没有被发明。
在白天,为了保护车内隐私,人们会配一种半透明的窗纱在车窗上。
但到了晚上,为防影响视线,人们都习惯于把窗纱打开。
项天戈的窗纱就是打开的,此刻行驶在高架桥上,他一人独坐宽绰的宾利后座,一边是九龙的点点星光,一边是维多利亚的霓虹闪烁,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而如果旁边并行的是一辆黑色,或者蓝色,红色的车,项天戈都会起警觉,因为他天天四处砍人,他还在九龙占有一席之地,最怕的就是被暗杀。
但在所有颜色的车中,白色在夜间是显眼的,也是最叫人不会设防的。
没别的,它的颜色在暗夜中太过显眼,简直就是活靶子,一般来说要不是蠢到冒泡的人,是不会用白色车辆在夜间实行刺杀任务的,它太容易被锁定,且反杀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因为真正的高手是不会按套路出牌的。
白色帕杰罗在跟项天戈的宾利并行了约莫几十秒之后就刹车,落到后面了。
而在车上,戴着墨镜礼帽,像头熊一样抱着方向盘的正是梁利生,在他的后面,车厢里,两排座椅已经全部被打掉了,齐平着窗户,车中间被焊上了钢板,钢板上铺着军用防滑垫,陈柔整个人四肢摊开,就趴在防滑垫上。
整车空间有限,宋援朝蹲在一侧,一手握着猎枪,另一手搭在玻璃窗的摇把上。
一脚刹车落后,梁利生问陈柔:“阿柔,看清楚了吗,心里有没有把握?”
陈柔戴的不是耳塞,而是耳机,还有目前米国军人装备的,最先进的夜视眼镜,跟将来的比当然逊色一点,但在目前来说已经是顶尖的高科技了,它在电影里也很常见,镜片只需要一摁就可以翻上去看自然光,再一摁它就会翻下来。
目前两辆车大概都是100k的时速,在如此高的时速下,想要在移动的车辆上对另一辆车上的目标发起狙击,又是在夜间,其难度不用想都知道。
它不仅仅是瞄准的问题,公路足够平坦吗,在发弹的瞬间,轮胎一旦碾上一颗小石子,车身有轻微的晃动,子弹都会偏离方向的。
陈柔还在瞄准目标,没说话,宋援朝帮她问:“梁副主席,您确定这条公路有人清理过?”
“放心好啦,我亲自跟车清理的,阿柔……”梁利生其实也很害怕,声音都在颤。
陈柔说:“梁叔,宾利车里有一架ak,你先把窗户摇起来。”
梁利生听到ak二字后背一寒,但说:“我不喜欢关窗户,我嫌闷得慌,你不用管我的窗户,只估你的任务,有没有把握,需要我什么时候加速。”
他这样,陈柔就要发火了。
因为梁利生之所以打开窗户,就像开辆白车来刺杀一样,也是在尽可能的做个显眼包,以迷惑项天戈,叫他不要心生警惕,为她的猜击创造便利。
退一步说就是,他今天出来就没想活着回去,是来当活靶子,自我牺牲的。
但这于陈柔执行任务的理念是相悖的,因为她凡执行任何任务,都要先确保自身人员的安全,她摘下耳机,大声说:“梁叔,我现在命令你,关窗户!”
不等他再犟嘴,再吼:“还不快关!”
她是狙击手,这整辆车就要以她为中心,这是规矩。
梁利生没敢再废话,摇起了车窗。
他听话,陈柔的声音也就温柔下来了:“梁叔,加速,我数到十就跟宾利并排!”
……
“宋哥,开始摇窗户,慢点摇,再慢点,一,二,三……”她有条不紊,命令着两个小兵仔,眼瞄倍镜,手扣掰机,枪的瞄准点,那一抹猩红色随着梁利生的加速,宋援朝打开车窗,悄然无声的爬上宾利车的后车窗又越过后梁,停在了项天戈的鬓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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