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娜才刚刚包扎完自己的伤势,就从自己的厢房来了主屋,在外站着,不敢离开半步。

    她见了隐休也在院子里把守,觉得有些不对,抬脚走了上去,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

    “隐休,大人出事的消息是你送来的,是吗?”

    隐休愣住:“大人出事?大人何时出事?”

    乌日娜道:“公主赶往东街长巷,就是因为有个拿着鹤府令牌的小厮来报信,说是你让带话的。

    如此,我们公主才信了那小厮的鬼话去了东街长巷,谁知一到东街长巷就被杀手截杀!”

    隐休连忙摸去自己的腰间,将令牌拿了出来:“我的令牌一直在这儿啊,那小厮如何冒充的?”

    鹤兰因转身从房门里走了出来,将门给关好:

    “芙蕖,记得每两个时辰给夫人换一次药,吩咐厨房,送来兰园的膳食清淡但不能没有营养,多买些鱼回来。”

    芙蕖端着盆子:“是,大人,奴婢记得呢。”她家大人鲜少一句话说三四遍的,今日这是怎了?

    鹤兰因转身走到院子里,乌日娜鼓着眼睛,似要将他吞了般。

    他问:“夫人腰腹上的纹路,是如何来的?”

    乌日娜被这么一问,脑海里便浮现起一些过往来。

    当初公主发现有孕时,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她告诉自己,自己终是没办法做到去父留子,心底是想让鹤兰因知道的。

    可她不确定鹤兰因知道后,会不会嫌她烦,而且她并不想用孩子捆住一个男子。

    可公主还是在这种思虑中笃定了想法,孩子是要的,偌大的草原难道还养不起她的孩子吗?

    那时,拓跋朔兰就已经做好了终身不嫁,守着她的王国与孩子过一生的准备了。

    乌日娜垂首,语声有些低沉:

    “公主当年有孕,月份有些大的时候才知道是双生子。

    可双生子听着是好听,但怀与生,都需母亲付出极大的损耗。

    七个多月的时候,公主的肚子便开始发痒,起初也没注意什么,

    可后来几乎是一夜之间肚子就被撑开了,那些难看的紫红色纹路就这样烙印在了公主的腹部上。

    公主在匈奴草原上心急如焚,断然不能接受那样丑陋的自己,心情一直不好,情绪起伏大,容易恸哭,直至影响了腹中胎儿不稳。

    呼延太后见此有些危险,便派人将公主送至了大周北境江府,让北境那位医术最好的刘大夫为其保胎。

    刘大夫说这纹路是妊娠纹,胎儿小些的妇人就不易有,如公主这般双胎的,就极易发生,只怕是要留在身上一辈子。

    再后来公主的孩子在江府出生,生产那晚,还差点搭进去了半条命,险些母亲跟孩子都没保下。”

    乌日娜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只觉自家公主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苦都在鹤兰因身上吃了一遍。

    眼泪绷不住,又再次漫了眸眶。

    可拓跋朔兰却说,孩子是她自己要的,怪不到鹤兰因身上去。

    鹤兰因从不知道这些事,拓跋朔兰也从不提起,更不让乌日娜跑去鹤兰因面前诉苦,祈求可怜。

    可今日,乌日娜着实忍不住了。

    小妾入府在即,又是个青楼女子,她知道她再不说,鹤兰因只怕是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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