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放被林瑾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吓到,一瞬间还真以为是这样,结果就看见林瑾偷偷对他眨眼睛。
严放:“……”
这林瑾姑娘真是、真是聪慧。
严放察觉林瑾的意图,连忙附和道:“这林姑娘身世可怜,所以本官才从中搭线找到你们祖孙俩,一来解了你家燃眉之急,二来这位姑娘的日子也能有个保障。你总要为囡囡考虑考虑。”
大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面黄肌瘦,嗫嚅着唇,点头答应。
“既然大娘答应,那明日我就送粮食过来。”林瑾见不得这种场面,连忙示意着严放要走,“大人,我们可以去做曲辕犁了。”
严放连忙点头,跟大娘告别之后就追问林瑾这曲辕犁的细节:“姑娘手上可有图纸,若有图纸,我这边让人做出来就是,无需姑娘自己动手。”
林瑾:“……”
你是真的会说话的,偏偏戳到她不会画画的痛处。
“没有图纸,只能做出来给你看,只是不知道铁器能做几个曲辕犁。”林瑾思索还有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石头是肯定不行,太重就让曲辕犁失去了优势,可这个时代铁器是珍贵的。
一把铁锹都得好多户人家借着来用,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开荒不易的原因之一,没有趁手的工具,工作效率下降。
这种要做一件事,刚解决了一件却发现还有更多问题的感觉让林瑾忽然有些烦躁,想自暴自弃的当甩手掌柜,但这消极的念头只有那么一会就被她压下。
万事开头难,慢慢来。
就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
林瑾一丝不苟的做着曲辕犁,曲辕犁和直辕犁比起来还多消耗了一块铁器,林瑾有些丧气。
这何止是有点难,简直是十分难。
她想着把锯子用的虎虎生风,一旁的严放看着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了:“姑娘若是累了,不然在一旁歇着,该怎么做让我们来就是,你再一旁指点也是可以的。”
“没事,等我先把这个锯出来。”林瑾哼哧哼哧的锯木头,把所有要用到的弄出来之后,才直起腰,“就是这些了,接下来还确实需要你们帮忙。”
她榫卯结构只知道皮毛,肯定不如这些老师傅。
林瑾吹了吹自己发红的掌心,有点疼,能忍,后面春耕的耕地才是真的要老命:“麻烦各位师傅把它们装在一起,我的手上活计没诸位做的好,就不献丑了。”
理论派能做到这个地步很不错了,原谅她吧。
木匠在林瑾的指点下将曲辕犁做出来,然后打上铁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曲辕犁就这样出现了。
林瑾看着那曲辕犁,呼出一口气:“就是这样了,不知道我们这边有几头耕牛,又能做多少曲辕犁。”
严放看着那曲辕犁,陷入沉思:“耕牛不多,和这曲辕犁能做出来的数也差不多。”
林瑾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就算是直辕犁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姑娘不必忧心,你能带来这曲辕犁已经是极好,其余的自有我们来考虑,若是姑娘什么都做完了,那我们这些父母官岂不是吃白饭的了吗?”严放看出她的思虑,连忙出声安慰。
这本来就不是林瑾该担忧的事情,是他们该想的。
林瑾笑了笑,心中的思虑并没有放下,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知道要徐徐图之,可是却依旧是放心不下,总想着再多做一点什么事情才好。
冷静一点,要稳,要稳,不然会摔跟头。
“如今正是适合种植土豆的时间,我教大人如何种土豆吧。”林瑾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微微平复了一点心情,“这土豆是个好东西。”
严放连忙答应,林瑾找个借口走开,拿到系统给自己的土豆,系统很贴心,土豆都是已经发了芽的,不需要林瑾花时间催芽。
林瑾把土豆交给严放,让人把土豆都切好,然后自己亲自的把土豆种下去:“这土豆不怎么挑地,但是挑温度时间,如今这个气温正好适合它生长,江南这边等到七八月份就有些晚了。”
何况若是没有种植对,气温再不合适,是真的很难长好。
严放让人把林瑾说的全都记下来。
林瑾想想又问了一嘴:“平日这边都用的什么肥?”
得知素来都是浇水,除草之外,林瑾皱起眉。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浇尿那也比什么肥都不用的好啊。
林瑾意料之外但也觉得情理之中:“那我再教大人做有机肥吧,其实和火耕有异曲同工之妙。”
火耕就是用火烧掉田里的野草这些,草木灰自然就成了肥料的一种。
林瑾教了他们两种有机肥,一个是秸秆燃烧后的灰烬,一个是鸡鸭鱼的粪便沃肥,严放听的连连点头。
一通忙活下来,太阳都快下山了林瑾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住处。
“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林瑾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这,我途经此处,还未寻到歇脚的地方,不知大人可否帮我找一处住处,只消一晚即可。”
她怕添麻烦,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严放愣了一下,连忙思索着谁家有住处可以安排林瑾一个姑娘住进去,原本想着要不让林瑾就住进大娘家中,但是一看林瑾的穿衣打扮,他咬牙跺脚。
“姑娘你且先等着,这确实是有个住处可以安顿姑娘,但是我需要同主人商议。”严放想着今天林瑾忙了一天,而且确实让他们受益良多,怎么也不能怠慢了。
反正那位大人也是一个人住,两个姑娘家住一起也算是有个照料。
林瑾理解的点头,毕竟是住别人家里,肯定是要商量一番,不然多冒昧,和私闯民宅有什么不同。
严放匆匆离开,只剩下林瑾一个人站在田野边上,她也不嫌弃,直接就坐下来看着这些土地:“系统,你说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宿主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想太多,水到渠成便好。】系统的机械音没有一丝情感,但是却努力的安慰林瑾。
“水到渠成。”林瑾嚼着这四个字,可她就怕自己做的还不够,没办法水到渠成啊。
林瑾坐在田边思考人生,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在不远处停下,对方声音沙哑带着风霜气:“姑娘可是林瑾?”
林瑾听到名字,连忙起身回头,看见来人的时候眼睛亮起:“习姐姐!”
习栎泷比三年前黑了很多,此刻一身戎装,没了当初在京城的文雅之气,只有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肃杀感,她原本就是听了林瑾这个名字才来的。
她当初回京的时候听到林瑾和宋时夏一起亡故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能理解。
她看着记忆中的那张脸,神色恍惚,即便知道林瑾早已成为一具白骨,可是这一模一样的名字和长相怎么能说不是天意呢。
直到她听见对方叫出那熟悉的称呼,才猛的回神,神色复杂:“你、叫我什么?”
林瑾小跑的习栎泷跟前,摸了摸脑袋:“是现在不能叫你习姐姐了吗?要叫将军?”
“你、叫什么?”习栎泷不知为何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原来对于林瑾的死她并不是不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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