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说的巨细无遗。

    “祥莲当时跟我这样说的时候,我真的想骂他就是个妖僧,妖言惑众。”林瑾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可是说再多有什么用。”

    她当初和祥莲争的歇斯底里,可是现在想来就算争赢了又能怎么样,宋时夏也回不来了。

    “时夏姐姐,我有些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变数要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所有人都一帆风顺的,一定要有那么多折磨,让人痛苦最后还说这些都是锻炼。”林瑾呵出的气凝结成白霜。

    殷扶疏坐在树上听着冷风送来的她的念叨声,她刚才在这边原本打算扫雪,但是瞧见有人来了就连忙躲了起来,毕竟她和宋时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这里守墓怎么都不合适,却不想听到了林瑾的全部念叨。

    她微微垂着眼眸,嘴唇抿紧,她没想到宋时夏的死和自己也有关系。

    她看着林瑾的背影,打算等对方走了再下去,可是等了许久,林瑾就坐在那里靠着宋时夏的墓碑一动不动,她总觉得有些不对,连忙从树上跳下去。

    殷扶疏虽然落下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发出了一些声音,林瑾肯定能听见,可是林瑾还是一动不动的。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到她身边,才发现林瑾已经靠着墓碑睡着,就是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她伸手摸了摸林瑾的脸,温暖的热度传到她的手心里。

    “都生病了还上山来吹冷风做什么。”殷扶疏连忙背起林瑾就往山下跑,“你这样死在山上都没人知道。”

    殷扶疏虽然不像习栎泷那样有一身的力气,但是身子骨强健,虽然背着林瑾有点费劲但脚步还算是稳,直到看见山下的人影才喊了一声:“喂!”

    景山听到声音连忙抬头,虽然不认得殷扶疏,但是他们认得林瑾的衣服,连忙过去把人接过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你们夫人生病了,还让她上山吹什么冷风。”殷扶疏把人交给他们,“我要不是刚好在山上,冻死了你们怕是都不知道。”

    殷扶疏眼神复杂的看着林瑾,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快带她回去吧,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着,何苦为了一个死人折磨自己,身子毁了算谁的,不在意自己,总要在意其他人。”

    林瑾迷迷糊糊的睁眼,总感觉好像看见了宋时夏,好像回到了生病的时候,宋时夏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景山扶着林瑾,又看了看马,他们这次出来没坐马车,现在骑马回去还可能打了风。

    殷扶疏也发现了,没想到林瑾是骑马来的,重新把人接过来:“你去请大夫过来,我家就在山背面。”

    万福山背面只有她一户人家,只要到了就能看见,她看了两眼另外的两人,把林瑾背起来一步步的往家的方向走。

    景石他们只能跟上殷扶疏,连忙道谢:“多谢姑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姓殷。”殷扶疏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等到了之后她让两个人去开门,她把林瑾背到她住的房间,放到床上,指挥着他们去忙活:“把火盆烧一下,再去烧一锅热水熬些姜茶来。”

    两个人也不啰嗦,按照她说的去干活。

    林瑾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给自己喂水,姜水入喉的感觉让她皱着眉就躲,但是下一秒她就就被掐住了脸强行被灌了一碗姜茶,只能皱着眉喝完。

    “殷姑娘,你……”景树欲言又止,想让她温柔点,但是却被对方斜了一眼,连忙什么话都不敢说。

    “都生病了,还由着她,是想她病死不成。”殷扶疏用干净的方巾帮林瑾擦了擦唇角,然后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林瑾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出了一身的汗,喉咙干的发疼,但偶尔却有一股暖流缓解自己的难受,一直这样反反复复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睁眼。

    她还以为看见了宋时夏,可是等再仔细一看,却发现是自己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她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这是哪?”

    “这是我家,你在山上冻晕了。”殷扶疏听到声音把书合上,无奈的看着她,“你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吗。”

    林瑾还没有完全退烧,脑子晕乎乎的:“哦,谢谢你。”

    殷扶疏撇开脸:“不用谢我,顺手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在山上,你是去看时夏姐姐的吗?”林瑾缩进被子里,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是谁是不是?”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殷扶疏,宋时夏的死和对方没有关系,可是她一想到殷扶疏得到了宋时夏全部的记忆,她就不知道怎么面对殷扶疏,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怎么样。

    “我以为只是个巧合……”

    “后面你问的那些问题,你就确定了。”林瑾当初真的很喜欢殷扶疏,现在想想,那是因为殷扶疏给她的感觉和宋时夏一样,很温柔,最后因为殷扶疏在折青会上维护了宋时夏,她对殷扶疏才好感倍增。

    “是。”殷扶疏不能否认,她当初确实是在试探林瑾,但是她没想到林瑾居然真的活着,“隐瞒了你,抱歉。”

    “不用道歉,你本来就不需要告诉我,你又没有做什么。”林瑾不需要她的道歉,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对方,说什么呢,说自己得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什么的,真的很可笑。

    殷扶疏也不是她的时夏姐姐,虽然殷扶疏这种情况很像是获得了前世的记忆,就算是真的是转世,那也不是她的时夏姐姐。

    殷扶疏没说话,去把一直温着的药端过来给她:“把药喝了吧,大夫说你这段时间积劳成疾,又吹了冷风,需要好好调理。”

    林瑾坐起来接过药碗,把药喝完:“谢谢,我觉得现在好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殷扶疏嗯了一声。

    林瑾穿上自己的袄子,又穿好鞋袜,刚从被窝出来还觉得有点冷,景家三兄弟正商量着要不等林瑾好了再回去,不然这样太折腾了点,结果就看见林瑾走了出来。

    “夫人!”

    “回去吧。”林瑾点点头,脑子还有点晕。

    “就……诶,好,马车都备好了,夫人您小心些。”景山不敢再多嘴,连忙把马凳搬来让林瑾上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殷扶疏的屋子,挠挠头但还是什么都没问。

    林瑾挑起帘子,和殷扶疏对视,唇角微抿还是什么都没说的放下了帘子,遮挡住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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