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被他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怎、怎么了?不能吗?”
这中间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宋时秋只是微微蹙眉,随后摇摇头:“倒不是不能,只是他家中又没有长辈,这亲事怎么定下来的,他素来妥帖,怎么做出这般怠慢姑娘家的事情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林瑾还在想难不成两个人上一辈还有什么纠葛不成,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她把蘅暮和虞卓然之间的乌龙给宋时秋说了一遍,“两个人的亲事应当只是口头定下的,毕竟蘅暮当初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清楚,应当也没有走过官府那边,回头我们再给他们二人补上就是了。”
要是当初去了官府,也不会闹出后面的误会,所以这门亲事其实还算不得数。
“真是糊涂,这小子以往那么机灵,怎么到了这时候就净是干一些糊涂事。”宋时秋听了只觉得丢人,蘅暮稀里糊涂的定了亲就算了,居然连最基本的都弄出差错来。
林瑾撇撇嘴,这件事能怪的了谁,说起来宋时秋也有一定责任:“你当初怎么不给他说清楚他日后叫什么名字,你还好意思怪他了,他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忽然把他放出府去,你也不好好给他说,害得他还寻死觅活的。”
“我只是觉得这小子应当没有这么傻,谁知道看着机灵,实际上也就是个榆木疙瘩。”宋时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林瑾知道他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一般情况下来说劝不动的,也不再为蘅暮说什么,毕竟这样就寻死觅活确实有些傻。
“大人,府上的那些丫头小厮签的都是死契,但是,我,我想等他们年纪到了就放出府去。”林瑾越说声音越小,之前心里打好的腹稿在此刻忘得一干二净。
“嗯?怎么忽然起了这样的念头?”宋时秋只是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明明之前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的。
“我就是觉得,我们也没必要一直留着他们,等他们到了年纪了,身体肯定也不如以前好,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利索了,还留着做什么呢?不如还他们自由,然后买一些年轻的丫头小厮到府上。”
“不然这些人在府上待久了,日子也没有什么盼头,生活无趣,死气沉沉的,瞧着也不好看,是不是?”林瑾暗中捏着衣袖,有些紧张宋时秋的态度。
宋时秋思索着她的话,笑道:“就是你有心软了是不是?这些人一开始签的就是死契,还要什么盼头。”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们招工都只招那些签死契的,他们就算不想签死契,怕是也难如登天。社会大环境是这样,怎么能怪他们呢?”林瑾忍不住的为他们说话,“何况大夏不也是更加推崇雇佣关系,而不是买卖吗?你作为丞相,不该身先士卒才对?”
若是说为了方便控制府中的下人,宋时秋有什么好害怕的,更何况,要是真的有下人生了背主的心思,不管是活契还是死契又有什么影响呢。
一个人在决定背叛的那一刻,就已经把其他的都置之度外了。
“还是说大人你信不过新的人,可是府上的老人不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吗?”两种契约形式都有各自的优点和弊端,大可不必都潜移默化的选择签死契,“万一有心怀不轨的人许诺,只要能将你扳倒就还他们自由身呢?”
“大人你就这么肯定没有人会心动不成?”林瑾认真的看着宋时秋,她可以放涟漪她们出府,但是想要把丞相府所有人都放出去,还是得宋时秋点头才行,他不答应,她能管的也只有自己院子里的那些姑娘。
宋时秋定定的望着她:“你便这么想放她们走?你院子里那些丫头待你都极好,做事也妥帖,若是放走了,你后面可不一定还能得这么称心的丫头了。”
先是寻棉四人,现在到府上的其他丫头,这是都不打算留一个在身边了。
“她们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称心不称心什么的都靠缘分。”林瑾也没说一定要让这些丫头都离开,毕竟有人想出府,自然也有人想一直留在丞相府,“我就是想给她们一个做主的权利,她们想过什么日子只有她们自己才知晓。”
“你身边没个知心人伺候着,这怎么行。”
“怎么,我没了他们活不成了?何况我还有那么多姊妹,我说了,只要她们能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了,至于能不能再遇见和涟漪她们一般贴心的,全看缘分,要是有缘分,自然是好的,要是没有,那便没有,我过日子也不是为了自己身边能有知心人的。”
林瑾双手合十,目光中带着哀求:“大人,你考虑考虑吧,总要有一个人先做,才能带动其他人是不是?大人您这样的身份都不放心自己府上的丫头小厮,其他人怎么会愿意呢?”
“你每次为了他们真的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只怕我今天不管说什么,你都能找到理由出来反驳我。”宋时秋拿林瑾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太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有理有据,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点。
林瑾嘿嘿一笑:“你这是答应了?”
“我再想想。”宋时秋无奈,倒是也没有什么好想的,单纯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了,不能现在下定论,忙时最易出错,这种事情要是有人想动手脚是最简单的,“你要是个不讲理的人便好了。”
这样他完全可以拒绝林瑾的请求。
“我要是个不讲理的人就不是我了,我的所有特质组成了现在的我,要是缺少了任何一种都不是我,所以大人你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我,很有可能大人你也看不上。”林瑾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宋时秋陪着她一起去了书院,看着和几个月前又发生了不少变化的书院,尤其是那太阳能灯,他都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问,只等林瑾忙完之后再问她。
林瑾安排好书院的事情之后就带着宋时秋又去了宋时夏新的墓地,把枣泥糕放在墓碑前面:“这个地方也是一块风水宝地,而且兄长说了,这个地方一到开春就能看见满山的春花,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宋时秋抚落墓碑上的雪:“嗯,你给她挑的地方,她定然喜欢。”
“你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因为我才喜欢的一样,这个地方本来也很好,我们挑的时候很用心的。”林瑾不满的鼓起嘴,有些生气,“你在时夏姐姐面前居然还想欺负我。”
“我还怕你的时夏姐姐不成?”宋时秋笑道,注意到那新的墓碑,笑容淡了淡,“墓碑也换了?”
之前宋时夏和林瑾的墓碑都是他题的字,如今却是柳正青的字迹。
“嗯,原本想用原来的那一块,但是后面发现墓碑不知道怎么的缺了一个口子,兄长说不吉利,便给时夏姐姐换了。”林瑾想到对方挖坟的时候可能还打到了墓碑,气的肝疼。
宋时秋抚着上面的宋时夏三个字,眼底戾气翻涌,但还是压了下去:“也好,都换了新的也好,夏夏爱穿新衣裳,墓碑自然也喜欢新的。”
“之前京城中就传了殷扶疏死而复生的传言,现在又到了我身上,我总担心最后还会牵连到姐姐。”林瑾将上山时候折的梅花放在了枣泥糕的旁边,又清理了一下薄雪,“大人,或许你可以顺着冯媛查下去,这事情太过巧合了些,冯媛定然知道些什么。”
或许冯媛也是这其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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