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憨儿!”

    齐游感觉自己脑瓜被敲了一下,耳边隐约听到师父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眼前一花,却见到自己已经站在了那个重渊教弟子面前。

    面对眼前人疑惑的目光,他尴尬的笑了笑:“一直修行也是无聊,要不要看看这边的海蜉蝣?”

    ·················

    看到齐游出现在自己面前,叶裕其实也很慌。

    之前和他,还有王吉边吃边聊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便是师弟痛下狠手,让其一觉睡了二十年的齐游。

    貌似还有点后遗症,现在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听到邀请,叶裕略微犹豫,便点头同意。

    往后潮西流还要在这里生活,不能不给主人家面子。

    一路无话,叶裕也没发现齐游的几次欲言又止。

    叶裕本来还有点尴尬,毕竟面前人是师弟的苦主,但再一想,师弟下手,也是因为他先去围堵,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坦荡磊落许多,说不定眼前这家伙,还得先道歉呢!

    毕竟,他未来可未必能看到长生的希望!

    其实叶裕也想过一个问题,重渊教在死之界的事已然然成为定局,都知道未来可能要遭,为什么没有多少人来请罪,甚至还占着原本属于重渊教的基业不放呢?

    他琢磨了许久,直到想出来一句废话。

    因为活着的人,都还活着。

    很快,两人就到了饲育海蜉蝣的地方。

    说是饲养,其实就是划一片海域,里面种上海蜉蝣食用的藻类,再驱除以海蜉蝣为食的其他动物,然后就让它们自己长了。

    不过,这个方法还是莫名合适的,毕竟,能持续发展了!

    说实话,齐游其实感觉没什么好看的。

    但在这里,人都没有几个的无际大海,也没什么看的。

    不来看饲育基地,又去看什么?

    但叶裕来此,一眼就入了迷。

    海蜉蝣很小,小拇指甲都比它大一号,六足细如绒毛,通体蓝白色,但速度极快。

    不是单纯的移动速度,而是所有的速度!

    出生,生长,繁衍,衰老,死亡,,,,

    就像开了快进键,将一生的时间都浓缩在了这短短的一天之中。

    “朝生夕死,,,”

    这让叶裕想到了上一世曾经看过的动物世界,有两种动物的时间线是交错的,一种太快,一种又太慢,二者根本就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对于面前的海蜉蝣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将其一生拉长,一天划分做一百年,那么能说的更明白一点,你站在它们面前一个呼吸,对它们来说,就是数个月的时间。

    说一句话,对它们来说,你这十几个字的一句话说完,就足足花了半个月!

    时间究竟是什么?

    在叶裕眼中,面前不再是一群海蜉蝣在生存繁衍,而是一本书。

    一本写了时间之妙,天地真理的活字书!

    一只只海蜉蝣化作奇异文字,它们在书本上行走跳跃,排成无数组合。

    这一切,都让叶裕看的目眩神迷。

    尽管他不认识这些文字,排列组合更让他完全看不懂,但单单其中的时间韵味就让他欲罢不能!

    明昼钟升起,它开始极速蜕变,镶嵌在钟上的白鲸独角汇聚在一起,一会功夫,便化作一轮明亮满月。

    时间推移,满月隐去,重新出现时,只剩一个小小月牙,月牙逐渐长大,成为满月后再次隐去,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个过程。

    见到这一幕,齐游懵了,他有点怀疑人生。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哦,我带一位重渊教弟子来看这蜉蝣饲育处,还想着能不能同他搞好关系,以后抬自己一手。

    然后呢?

    他看了看气息变化不断,玄奥非常,身侧异宝沉浮的叶裕,有些茫然。

    他忍不住将眼睛瞪大,转头继续去看那些海蜉蝣爬来爬去,快到拉出残像。

    这里能看出什么?

    我天天在这盯着,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又忍不住揉揉眼睛,开始怀疑人生。

    自己应该是个天才,没错啊!

    师父面前的乖徒弟,天才弟子,经常得到夸奖,人人都说自己未来可期!

    可是,这些虫子里面,到底能看出来点什么东西?

    再看看叶裕,想到当初自己刚刚开始练武,身边一起学习的那个小胖墩,他好几天都学不会一套拳法,自己还奇怪,怎么会有人这么笨?

    年少时的回旋镖打中了如今的自己,他感觉现在自己就是那个小胖子,面对眼前海蜉蝣这套拳法,看都看不懂,更别说学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笨?

    那个人是我自己啊?

    可恶,怎么能有人比我聪明那么多!

    齐游退后几步,眼神中带着羡慕,开始为叶裕护法。

    ················

    秦国,帆阳郡,王氏祖坟。

    越是大户人家,便对风水一说看的越重,王家单独划出一座山作为祖宅所在,更有武者日夜看守。

    唯恐被人坏了气运脉数。

    靠近中心,有一座高大的坟茔,坟前石碑刻有其主姓氏,生平。

    至于叫什么,左越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半个月了,该知道他的,也都知道了。

    这半个月,他除了喝酒,就是往地下倒,一边倒,还一边喊着:“王兄,我敬你一杯!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每次想到你我交情,我就心如刀割啊!

    放心,王兄,你兄弟就是我兄弟,你后人就是我后人,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他们的!

    我会看着他们走上正途的!”

    王妨就在他身边站着,无喜无悲,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眼前人的想法他怎么会不知道?

    以行侠仗义的侠客身份前来,只要自己严惩了那个不成器的逆子,再做点好事,这件事就过去了,破一大笔财而已。

    他没有理由再插足王家家事。

    但他以已故长辈故交的身份来就不一样了。

    整肃家风,教导故人之后,名正言顺!

    能做的太多了!

    让他再在自家祖坟这里哭几场,王家就真的要彻底败了!

    这次,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将这块狗皮膏药揭下来!

    想到这里,王妨就牙疼,想回去揍一顿自己那个蠢货逆子,又想知道,谁是给左越通风报信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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