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片寂静。
一人僵坐在椅子上,一人呆站在一旁。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
赵宁寻最先恢复过来,笑着看向柳依依。
“不碍事,外面有任何动静,我都会发现。”
柳依依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是在回应自己刚才的话。
眼睛微微睁大,眨了眨眼,打量了下赵宁寻。
发现她并无任何异常,好似刚才的事,压根没有发生一般。
她有些不解。
是自己误会了?
还是郡主的心态太好?
赵宁寻见她有些呆愣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笑。
“依依要与我说什么?”
这个问题,立即将柳依依从思绪中拉回。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至于郡主这件事,再说吧。
想及此,柳依依稳了稳心神,坐在赵宁寻一旁的木椅上。
不过,不敢凑着她说话了。
“郡主先前说,我若要离开国公府,你会帮我?”
一听这话,赵宁寻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凝住。
不过一瞬,黑眸染着一丝惊喜,慢慢溢在整张脸上。
“不错,我说过。”
“我……”
停了下,似是下定决心。
“我决定离开,可是现在有些难处。”
赵宁寻道:“是卖身契?”
“是。”
柳依依点点头,又委屈巴巴道。
“还有三千两银子,我之前被人偷过贵重首饰,担心几千两银子放在我身上不安全,小公爷说放在他那里。
“我当时没多想,就都给他了。
“后来想想,他可能那时候,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察觉到我想离开这里,所以才故意诓了我的银子。”
赵宁寻问:“小公爷知道你想离开?”
“恩。从安临回来的路上,有一次我没忍住,问他我的卖身契在哪,他说在大夫人那里。
“我留了个心眼,后来从我身边一个姐妹嘴里诈出了实情,我的卖身契,就在这瑞竹轩管事的妈妈手里,小公爷却骗我。
“不仅如从,他还让其他人跟着骗我。”
见她噘着嘴控诉的样子,赵宁寻只觉得这丫头可可爱爱,很想捏捏她的脸。
“这些事,你都不需要担心,我先问你,你想要什么时候离开?”
这事,柳依依也想了很久。
原本是想在春闱前离开,但又担心小公爷因为自己的离开,会影响他考试。
倒不是她有多自负,认为她不在了,小公爷就会失魂落魄不能专心考试。
只是,小公爷在她的事上,经常会有些出乎她意料的言行,她不得不多加考虑。
她自己也是经历过“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洗礼的人,明白春闱对这个时代学子的重要性。
不想在这件事上,因为自己的一丁点原因,影响到小公爷。
“殿试的时候吧。”
听她这样说,赵宁寻心如明镜。
明明春闱的时候才是离开的最好时机,那时候,裴铭会有好几日都不在府中。
而殿试只有一日,天明开始,日落时止。
这就意味着,依依必须把握这一日的时间。
春闱与殿试,中间有一个月的时间。
赵宁寻知道,如是春闱的时候离开,依依担心裴铭会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影响殿试成绩,这才决定选择裴铭殿试的时候离开。
她心里酸酸的,颇为不自在。
“依你。”
又道:“在此之前,你若是想要改变主意,随时通知我。”
她考虑得这样周到,柳依依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觉得还是事先表明下自己的性取向。
若是离开国公府之后再说,自己不免有利用他人的嫌疑。
“那个,郡主,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真要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说。”
算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柳依依心一横,眼一闭。
“郡主,我喜欢男子!”
说完后,心里还在打鼓,也不敢睁开眼。
等了一会,赵宁寻什么话也没说。
柳依依害怕了。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若是郡主真的生气不理自己了,那她要如何离开国公府?
又觉得自己还是失算了,就不应该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
突然,一阵轻微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
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赵宁寻放大的脸。
连忙就要向后退,腰身却被赵宁寻掐住。
她只是一只手,便让柳依依动弹不得。
柳依依身子紧紧绷起,目露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嘴角含笑的人。
浓黑的一字眉,比起寻常女子太过挺翘的鼻梁,厚度适中的双唇,那上挑的眼尾更是旖旎生花,直接给柳依依心脏重重一击。
赵宁寻嘴角的弧度扯大了些。
声音满是魅惑。
“依依,人是复杂的,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嗯?”
说着,又将柳依依的身子朝自己拉近几分。
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
“就算你现在不喜欢女子,不代表你以后不会喜欢。
“女子有什么不好?女子最是懂你要什么。
“真心待你之人,不会伤你,不会让你难过,会一直陪着你,你想做什么,她都支持你。”
神色仍是有些吃惊,但柳依依已经恢复清明。
心脏跳动加速,似是要跳出胸腔。
“依依,话,可不要说得太早,也不要说得太满。”
赵宁寻最后捏了捏她的耳垂,说了句有事去找她,便带着满脸笑意离开。
好半晌,柳依依才动了动身子,缓慢坐下。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被勾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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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堂
月上中梢,贺喜的人都回了府。
正屋内,老夫人段氏端坐在上位,三房的人都在,裴霜也在。
“霜儿,”段氏开口,“珊儿的婚事结束,现在说说你的事吧。”
今日秦何珊大婚,令众人意外的是,韶华郡主竟然来了,让裴霜脸上非常有光。
直到现在,她的脸上都还染着笑意。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母亲说的是女儿回登州的事?女儿想好了,珊儿刚嫁人,持家的经济,恐怕懂的不多,女儿想在京城多待些时日,多教她一些,还请母亲和大哥应允。”
她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大哥。
奇怪的是,向来对自己和善的大哥,这次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脸上也是一脸阴沉。
裴霜立即察觉出不对劲。
段氏冷哼一声。
“我问你,你与铭哥儿的屋里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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