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被他及时的咬碎在唇齿之间。
这不是他该说的话,他也不允许自己说出这样幼稚,跟个初尝情滋味,自以为是的毛头小子一样。
慕霆渊目光慢慢清明下来,只将那一叠银票又往前递了递:“拿着。”
云窈粗略看去,少说也有一千两!
“给我钱做什么?”
慕霆渊轻笑:“我在身边,就不可能让你掏钱。”他揉了揉她的嫩脸:“下次,学着直接拿我的钱袋子,嗯?”
云窈脸红了红,她没有追问他后面没说的话是什么,他也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一声尖利的鸣叫。
两人就站在窗边,云窈被叫声吸引,伸头出去看,就见一只体型壮硕庞大的鸟类正在客栈的屋顶上来回盘旋。
当看到她,准确来说,是看到她身旁的慕霆渊后,朝着她俯冲而下。
云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一边躲。
慕霆渊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别怕,它不会伤害你。”
她有星宝,倒不是怕被伤害,就是突然看到那么大一只鸟冲向自己,单纯被惊到了。
慕霆渊一手护着她,一手伸出窗外,大鸟便扇着翅膀降落在他戴着皮质护臂的小臂上。
白色的大鸟,眼神锐利,爪尖锋利似铁钩,模样也似鹰非鹰,身上还覆盖着大片的黑色斑纹。
云窈好奇的看着它,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威风的鸟。
慕霆渊将鸟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展开快速浏览。
信是马副将写的,他们搜到焦县的一家酒楼,却发现讯息有误,对方根本不是承恩伯。
只是一个和承恩伯长得十分相似的普通人。
信中马副将向他请罪,说会加派人手继续调查。
不过他注定再也找不到承恩伯,因为现在人已经落在他的手里。
慕霆渊看向云窈,先前被莫名的怒火冲昏头脑,让他险些都忘了。
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种巧合,可不论他如何猜测,都想不到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承恩伯在那家青楼,甚至就连睡在哪个姑娘的房里都一清二楚。
难道她一直有跟永宁侯府或者承恩伯府有什么联系?
不可能,很早之前他就调查过她,她在永宁侯府受尽屈辱,其他下人对她也避之不及,谁会给她提供情报?
更何况还是这样隐秘的情报。
他有些想笑,他敢肯定,承恩伯在青楼寻欢作乐的这件事,连伯夫人都不知道。
云窈离得近,慕霆渊也没刻意避开她,信被她看在眼里。
接受到他望过来的目光,知道他是察觉出端疑来了,想要问她。
云窈头皮发麻,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同他对视。
她是真的一点都藏不住事,慕霆渊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虚。
心里更加肯定她是知道承恩伯在哪里,所以故意引他去的。
有心想问她为何会知道,却见她别过脸躲避他,因为紧张,手指一直在抠自己的掌心。
终是不忍逼问她。
这东西是倔的,不想说的话问了也没用。
慕霆渊暗叹一口气。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屋里有些怪异的气氛。
慕霆渊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霍岩青。
霍岩青不敢左右乱看,只低垂着眼恭敬道:“承、那人吐露出不少东西,爷要不要亲自审问?”
“走。”慕霆渊答得干脆,没再回头,直接抬脚迈出门,却在临走时将房门带上了。
云窈深深吐出一口气,好像刚刚跟谁打过一架那样,满身疲惫。
慕霆渊实在太聪明了,在他面前就别想有任何东西能够隐瞒。
也幸好他没多问,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月上柳梢头,慕霆渊沉着脸回到自己房间。
霍岩青小心翼翼的站在他面前,方才在承恩伯那里,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了一脑子。
想不到圣上和承恩伯居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目的就是要困死他们家王爷!
心寒,怎能不心寒。
自古帝王皆冷血,可对从小一起长大,甚至一手推他登上龙座,至今都在为他能坐稳龙座,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也能下这样的狠手!
若不是王爷提前收到承恩伯想借此次剿匪,利用他上位的消息,抢先下手。
那么,待承恩伯剿匪成功回去,等待他家王爷的就是无边无际的质疑,还有帝王和承恩伯的联手架空!
最后,他家王爷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无法想象。
他们这些人,折磨人的手段可非常人能承受得了的,尤其是这种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的高门贵族。
承恩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时候,还供出王妃嫁给王爷也另有目的,是为了找出王爷与边关将士们联络的专用渠道。
南夏国东临东渠,北临北辰国,与西面的西欧国隔海而望,不可能只有一处边关军营。
其中北辰和南夏交好多年,已经两百年没有过征战,而西欧国因隔着一条海平线,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更不会有什么干戈。
只有东渠,贼心不死,三番五次想要吞并南夏,二三十年前,南夏接连败仗,胜率极少,国土面积也一退再退。
直到慕霆渊的出现,才扭转了这一局面,他领兵至今已有整十年,屡战屡胜,收复城池共有六座,打到东渠只能老老实实退兵,暂时偃旗息鼓。
多年征战,他已成为南夏的军中顶柱,朝中几乎大半武官都拜至他的门下,镇守在其他边关的将领也都是他的人。
平时交流军情或是其他消息,自有专门的渠道传递。
圣上要的便是这条路,一是为了将其暗中切断,二是为了收集对王爷不利的信息。
慕霆渊一夜未睡,一连下了数道命令。
不停有人自客栈悄悄离开。
这一晚,也只有云窈睡得极香,什么都不知道。
翌日,窗外雾气沉沉,昏暗的房间里悄悄走进来一道硕长的身影。
一只冰凉的大掌钻进被子,顺着温暖靠近被窝里的人,轻轻贴在她腰上,缓缓游走。
凉意隔着薄薄的寝衣触碰到她的肌肤。
冻的云窈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始作俑者还在笑,趴在她耳边声音暗哑道:“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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