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挨近说话,边上有人看不顺眼,呵斥道:“叽叽歪歪什么呢你们,好好赶路!”

    这是在骂他们?

    柳南笙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

    对方立马横眉冷对的骂:“看什么看?!”

    “新兵就要有新兵的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将军看中你们什么了!”

    骂人的长得五大三粗,穿着甲胄活像一座小山,壮硕非常。

    他是将军亲卫队的副队,单纯就是不爽他们,作为莫名其妙被将军赏识,跳过比武直接成为亲卫的新兵,不光是他,亲卫队其他人都对他们十分不服气。

    这不,就逮着机会找茬来了。

    察觉到来自周围人的各种恶意目光,柳南笙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稀奇。

    多少年了,哪个敢在他面前这般张狂。

    “呦,怎么地不服?一会休息咱两练练?!”

    副队一拍胸脯,铜制胸甲拍的梆梆作响:“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等着,看老子不把你打哭!”

    “话别说的这么早,不知道到底谁哭鼻子!”

    柳南笙与人你来我往,慕霆渊在一旁虽说有些无奈,但并没有阻止。

    军中一向以武为尊,谁强听谁的,他们突然空降,让人不服气也是人之常情。

    中午休息时分,众人一下马,副队就迫不及待上来挑衅。

    柳南笙会怕他才怪,两人当即圈出一块空地,脱了身上铠甲就开始比试。

    渐渐地,许多军士都过来凑热闹,众将士围成一个圈,纷纷起哄。

    “王将军加油!”

    “王副队加油!!”

    慕霆渊站在圈子的最前面,双手抱胸,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

    不知何时冯平凑到他旁边,笑着看那两人打架:“南笙还是这副性子,一言不合就跟人干起来了。”

    慕霆渊似想起什么,也笑出了声,当初他会跟柳南笙认识就是因为争一张床,他把柳南笙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

    那时他们都还只是个小兵,南夏经常打败仗,军队也穷,这就导致了普通士兵的资源有限,便会有人去抢别人的物资,他从不抢别人的,但别人来抢他的都会被他揍的很惨,那家伙被他揍了一顿后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再后来他成为三军统帅,打东渠,剿匪寇,开钱庄,自掏腰包将大批钱财如流水一样投入军队,这种靠抢资源生存的潜规则才被打破。

    慕霆渊有的没的想了很多,那头比试也分出了胜负,柳南笙将王副队压在地上,赢了比试。

    两个人算是势均力敌,王副队脸颊青了一半,满身尘土。

    柳南笙也带了伤,嘴角被揍了一拳,一咧嘴就疼的直吸气。

    但他还是笑着,走到慕霆渊身边,两人抬手碰了下拳。

    新兵居然赢了他们,亲卫队的人面面相觑,王副队也回到自己队伍里,觉得脸上挂不住。

    没能给新兵一个下马威就算了,还被反制了,这些亲卫哪肯甘心,就有人盯上了慕霆渊。

    亲卫队长打定主意要为兄弟报仇,朝冯平大喊道:“将军,末将申请向慕亲卫单挑!”

    冯平惊了:“你确定?”

    亲卫队长也是沙洲军营的副将,姓沈,沈副将坚定以及肯定道:“确定!”

    冯平轻咳了一声,转头看慕霆渊,询问他的意见。

    人家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战了,不应下会被大家看不起的。

    慕霆渊摘下头鍪随手丢给冯平,又脱下身上甲胄。

    柳南笙接过他的甲胄抱在怀里,幸灾乐祸:“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慕霆渊走进战圈,沈副将已经在空地上等着了。

    场外冯平不忘喊了一声:“手下留情啊!”

    沈副将还以为是对他喊的,大手一挥,十分给面子道:“将军放心,我手下有数!”

    冯平抽了抽嘴角,最后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柳南笙噗呲一声,乐了。

    场中,脱下甲胄的慕霆渊,与沙洲军士人均大块头比起来,除了身形高大之外,便显得有些消瘦。

    众军士都不看好他,纷纷嘘声,喝倒彩。

    “请吧。”慕霆渊微微颔首,让对方先出手。

    沈副将从鼻孔里哼了哼:“你先来,免得事后跟别人说我欺负你。”

    慕霆渊面无表情:“不必,动手吧。”

    沈副将不耐烦:“让你先你就先,逞什么能耐!搞快点行不行??”

    慕霆渊挑了眉梢,既然都如此说了,他便淡声道:“那你别后悔。”

    话音未落,他猛地旋身,右腿向着对方脑袋横扫,衣料擦着劲风发出“唰”的轻响。

    沈副将瞳孔瞬间收缩,根本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上半身下意识的往后仰,谁知那人的反应比他还快,他一动就立刻预知了他的动作,原地起跳,另一条腿直接踹向他胸口。

    “砰!”

    沈副将被踹飞三米远。

    一招,两个动作,直接战局结束!

    边上围观的众将士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沈副将捂着胸膛艰难的坐起身,人群才后知后觉的齐刷刷:“嚯……”

    沈副将坐在地上,胸口骤痛,他疼的呼哧呼哧喘着气。

    “不行!再来一局!刚刚都没说开始,我来不及反应!”

    柳南笙不乐意了:“嘿!你休想耍赖!难道你在战场上还要敌人杀你之前先说一声开始再动手吗?”

    沈副将满脸不甘心的爬起身,反驳:“这是自己人的友好比试,跟战场能一样吗?!”

    柳南笙还想再说,慕霆渊朝他竖起手,转而道:“可以,方才的不算,我们重新比过。”

    看起来十分好脾气,还对沈副将抬了抬手:“这次你先。”

    沈副将揉了揉胸膛,眼睛上下打量他,像是在找地方下手。

    两个呼吸过后,他大喝一声,脚尖发力,弹射向他挥起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手臂的肌肉撑破衣物,露出底下一块块健硕虬结的肉块,力量之强,粗壮的经脉都一根根爆起。

    慕霆渊双腿一动未动,只稍稍偏头躲过他挥来的劲风,同时一把握住他的手臂——

    俯身、挥手。

    不过一个轻飘飘的动作,沈副将整个人却于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最后轰然砸落在地。

    众将士死寂了片刻,柳南笙第一个回过神:“好!!”

    随着他一声大吼,像是热油里溅了水滴,人群哗然。

    不少人皆振臂欢呼。

    军中的情谊便是这样纯粹,强大的人到哪里都会受人敬仰崇拜。

    沈副将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慕霆渊居高临下的站在他身旁,看了他一会后,朝他伸出手。

    沈副将痛的满脸扭曲,对着他伸来的手僵持了半天,才迟疑着接受,对方一个用力把他拉起来,随后看也没看他,转身回去了。

    “时候不早了,继续赶路。”他非常自然的下令。

    “是!”

    冯平也极其自然的应声,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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