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县城,天就已经沉下来了。

    郑柔儿攥紧拳头,她不常来镇上,之前每次来,都是打听陈兆的消息,幸好将军平安归来,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

    对夜晚的县城,也舒服了些许。

    一路来到久府,她左右张望,做贼心虚地敲门道:“我、我叫郑柔儿,来找久酥。”

    “您稍等。”常伯说了一句,便指了一个小厮去禀小姐。

    很快,小厮道:“小姐让她进去。”

    管家让开一条路。

    小厮在前面带路,郑柔儿心里颤颤,可想到久酥也是农家女,却住上了这样好的府邸,还不是靠将军?她打量着府邸。

    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和羡慕。

    刚走到寝屋门口,就看到有丫鬟在服侍久酥。

    她酸溜溜道:“久酥,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哟,不仅有管家了,还被丫鬟伺候上了,你这是当上大家小姐了?可还不是一个成过婚的女人?”

    久酥抬手,紫檀和蔻梢退下。

    蔻梢朝来的女人,轻哼一声:“我家小姐就是最好的。”

    久酥淡淡地问:“在家吃什么了,嘴这么臭。”

    郑柔儿跺脚,但脸上浮现出娇羞,她扒开衣领,露出欢爱的痕迹,“久酥,听说你从来没被将军宠幸过,不知道舒服的感觉吧?你不知道将军有多勇猛。”

    女子蹲坐在木椅上,心底里毫无波澜。

    而且觉得郑柔儿有病,拿这事儿来刺激她,“我与他成婚,合理合法,他当晚就被抓走了,有没有那事儿,都不足以惊讶,只是,似乎也没听说陈兆纳妾啊,名不正言不顺,就失了身,那才是蠢。”

    蠢死了。

    竟然拿清白来气她。

    若说唯一感到生气的,那便是姑娘拿着自己的身子不值钱,去讨好一个没感情的人。

    郑柔儿气急败坏。

    倒也想起了正事,迈进门槛,没好气地说:“白落雪小产了。”

    “嗯?”久酥疑惑地抬头,中午来时,还大着肚子,回去的路上小产,怕是出意外了,但郑柔儿会单独因为此事,大晚上跑这里来,就为了说一句话?

    她动了动眉心,“白落雪不会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了吧?”

    郑柔儿将事情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呼气:“你还算聪明。”

    久酥眸子微深,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她道:“好,我知道了,多谢。”

    郑柔儿愤愤地看了久酥一眼:“就这样?你不应该生气,愤怒吗?去找将军解释清楚吗?”

    “有用吗?”久酥反问,“这不是我做的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记得今天中午,是芳菲和陈楠一起来的,陈楠怎么说?”

    郑柔儿道:“陈楠?他同意了芳菲的说法。”

    久酥嘴角勾起弧度,意味深长道:“那么此事确有隐情,陈楠是陈兆身边的人,他为什么说谎?怕是被白落雪收买了,你不是炫耀你跟陈兆睡过吗?枕边风会吹吗?”

    “什么意思?”郑柔儿问。

    久酥笑道:“字面意思,你来找我,无非是想赶走白落雪,独占陈兆,你给我报信,我念你的情,给你指一条明路,查陈楠,会有意外收获。”

    半夜。

    郑柔儿才回了家,是久酥派人把她送回来的,说什么姑娘家家太晚不安全,她心里流过暖意,但始终讨厌不减。

    因为,久酥嫁给了陈兆。

    白落雪小产,心情忧郁,现在还能听见隐隐的哭声和骂声。

    她推门进主卧,看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将军,心疼不已,脑海中回想起久酥的那一句‘吹枕边风’。

    靠近男人的耳边,“呼!”

    陈兆彻底被吵醒,呵斥道:“你干什么?有病啊!”

    郑柔儿露出委屈的神色,怎么她吹枕边风就不管用,还要被骂,就因她长得又黑又丑?她如实道:“我去找久酥了。”

    听到‘久酥’二字。

    陈兆坐起身,心底隐隐作痛。

    他尽量平静问:“难怪你大半夜回来,你去找她干什么?”

    郑柔儿说:“我见夫人小产,心里怪难受,就去想去骂一顿久酥,可久酥并不知道,也说,没骂过白落雪,反而是白落雪一直纠缠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那就是江璟。

    陈兆胸中涌上愤怒,语气明显沉下去了很多:“然后呢?你就相信了?”

    郑柔儿吓得一哆嗦。

    “久酥说,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说谎了,让你问问陈楠就知道了。”

    “陈楠?”陈兆皱眉,一起长大的挚友,比亲兄弟还要有真感情,怎么会不说实话,“她是想挑拨离间!”

    郑柔儿拱火道:“兄弟情,有时候可比不上女人。”

    陈兆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都看在眼里了,夫人直接可以使唤陈楠。”郑柔儿见将军没当回事,撇撇嘴,下猛药道,“我看到他跟芳菲关系不寻常,经常夜里说话,还依偎在一起呢。”

    良久。

    陈兆似是想明白了。

    难怪陈楠总是不见人,每次都是跟白落雪出去,想到可能被兄弟背叛,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沉声道:“把他叫进来,我单独问问他。”

    这晚,除了陈武和陈宝儿,就没有一个睡觉的,至于孙梅,她正趴在窗户前,看戏呢。

    陈楠穿上外衣,脸色低沉,走到门口,看着郑柔儿嘲讽的眼神。

    忽然,松了口一气。

    “将军,您找我。”

    陈兆笑容里多了一丝惨淡:“陈楠,我们是挚友吧?我们之间没有欺骗吧?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过。”

    爹走了,娘不喜欢他了。

    大哥窝囊,大嫂势力,小侄子也贪玩任性。

    久酥和离,白落雪心中无他。

    如果连挚友都背叛他,那他该何去何从?身为将军,身边之人都不在,还剩什么?这段时间里,他已经陷入迷雾中了。

    或许陈楠回答,是挚友,从未有过欺骗。

    就能将陈兆从迷雾中解救出来。

    透过窗户能看到朦胧的月色,小雨落下,伤感的夜里,多了一丝忧伤,美好都在书中,痛苦留给活着,千滋百味才叫人生。

    一直甜蜜那叫梦。

    陈楠磕头道:“属下不敢跟将军称兄道弟,属下不敢背叛将军。”

    陈兆攥住他的衣领拽起来。

    记忆仿佛回到了曾经,那日,陈楠快被人乱刀砍死了,躺在死人堆里,是他这样把陈楠拽起来的。

    “那我问你,我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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