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棠坐在湖边,看着湖里的人种藕。
小鸭子们也长大了,褪去金黄色的绒毛,变成了灰色的小鸭子。
一只小鸭子嘎嘎叫着,扭青草吃。
不小心扭到了欧允棠的裤脚。欧允棠试图甩了甩裤腿,还没甩下去。那小鸭子嘴巴结结实实扭住裤脚就是不撒嘴。
孙梦桃拿了小棍子,赶着小鸭子跑了。
身边安静了。
欧允棠突然听到一声痛苦的呼叫:“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把我的叶顶给掐掉了。我现在没头了。呜呜—呜呜—”
这声音非常稚嫩,跟小婴儿一样,娇滴滴得哭着,喊着。
似乎是个小姑娘,被人扭断了胳膊和腿,疼得趴在妈妈怀里哭诉!
欧允棠一惊,顺着声音看去。
那里,欧允梅正站在大豆田里面,冷冷地往这边看。
眼神邪恶,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嘲弄自己。
看到她看过去,欧允梅瞬间把嘲弄变成微笑,还挥了挥手。
欧允棠心中一冷,随即回头,不再理会欧允梅。
过了一会儿,欧允棠回头看,欧允梅已经走了。
欧允棠立刻站起来,往那边走过去。
欧允梅蹲着的地方,十几株豆秧的叶子被掐断。
也有的豆秧顶部被掐掉。。
这十几株豆秧本来生机勃勃,现在被掐头去叶,一个个灰突突的,蔫头蔫脑的,毫无生气。
欧允棠心疼,蹲下去,轻轻抚摸豆秧。
一个豆秧哭诉道:“呜呜—她掐断我的叶子,我好疼。”
“呜呜-她还掐断我的头顶,我现在没法子长高高啦。”
欧允棠低声安慰它:“不哭,不哭,没事儿,过两天还会长出来的。将来我们还是健康宝宝。”
那棵豆秧都破涕为笑:“真的?我们真的还会长大,长成健康宝宝?”
“那当然啦。不过几片叶子被掐了,只要你们使劲儿喝水,使劲儿晒太阳,两天就会长出来新芽。不用担心。”
一株豆秧舞动叶片:“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会被拔掉呢。”
旁边一株豆秧跟着说:“嗯,嗯,谢谢你这么说。我一定好好喝水,好好晒太阳。”
欧允棠笑眯眯地问:“刚才那个姑娘说了什么?你们听到没?”
几棵豆秧争先恐后开始告状。
“她可吓人了。她说什么让人流产,让人生不出来那些听不懂的话。”
“嗯,她还说把莫悍山弄到手什么的。莫悍山是啥?是个宝贝吗?”
“她还说什么流产,哦,还说什么一命呜呼啥的。怪吓人的。”
欧允棠气得脸都白了。
这摆明了是在诅咒自己。
好狠毒的心肠啊。
果然还是莫悍山说得对。
恶人,本质上就坏,根本不可能变好。
如果变好了,那也是伪装。
他们的坏,是刻在骨子里的。
欧允棠稳定心神,低声说:“谢谢你们啦。都好好的吃饭晒太阳,没事儿的,明天伤口就好了。我走了,你们都要乖乖的。”
“嗯,嗯。知道啦。”
欧允棠站起来,那边孙梦桃满头大汗跑过来:“小欧姐,你怎么一声不吭到这儿来啦,让我好找。”
“刚才我赶鸭子回来,你一眨眼就不见了。”
欧允棠心生歉疚:“哦,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走吧,去湖边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孙梦桃扶着她慢慢走过去。
湖边热火朝天,大家伙都弯腰种藕。
王嫂她们几个忙着用竹筐装藕,装好了一筐,就顺着水推给工人,方便他们种。
莫悍山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浑身精壮的肌肉显露无疑。
大长腿稳稳站在水里,弯腰插藕。
两只修长的胳膊握住长藕,用力往水里按。
他没穿外套,衣袖高高挽起来,露出遒劲有力的臂膀。
忽然抬头,看到欧允棠,俊美的脸上露出来一丝微笑。
这么一笑,清澈透亮的湖面,都成了他的陪衬。
欧允棠慢慢坐下,也回了一个笑容。
她突然意识到,欧允梅,不怀好意。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走了一个田花花,又来一个欧允梅。
她太狠毒。
自己为什么要等欧允梅动手呢。
自己应该主动出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至于怎么进攻,不着急,先观察再说。
欧允棠突然想通了,于是送给莫悍山一个大大的笑容。
莫悍山觉得天空都明亮了许多。
媳妇儿就是好看。
这第一胎,是个女儿也不错。
一定长得比媳妇儿还要好看。
欧允棠可不知道莫悍山在想什么,她正在看莫悍山身后的八千里。
八千里,身材高大,健壮,从背后看,比莫悍山还要俊朗。
如果在夜里看他们俩的背影,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欧允棠眯了眯眼睛,再次笑了。
八千里本来在种藕,浑身都热得要命。
突然间一阵发冷,还打了个冷颤。
哎嘛,怎么回事儿,嫂子怎么冲自己笑?
笑得还特别诡异呢。
八千里瞬间有了一种被人盯上的不好预感。
欧允棠对孙梦桃说了两句话,孙梦桃诧异,却遵守。
她也装了一竹筐藕,下水了。
绕过莫悍山,直奔八千里。
八千里还以为孙梦桃给自己送藕呢:“哦,谢谢。”
孙梦桃把藕递过去,压低嗓门:“嫂子让你晚饭后去找家里找她,有事儿要你办。记住,要悄悄的,不能让人看到。”
八千里:“???”
嫂子有啥事儿?要这么神秘?
没等他回应,孙梦桃已经走了。
……
欧允梅回到宿舍,翻了翻行李卷儿,拿出来半个小块的香皂。
在西餐厅上班的时候,她也负责收拾卫生间,顺手偷了不少小包装的香皂和肥皂。
这些香皂,在外头买都买不到。
那些尊贵的女客人,上完厕所后都用香皂洗手,洗了手指、手掌,还要清理手背和手腕,顺便把手指甲也清理一下,看着就高贵。
所以,她也学会了那一套洗手流程。
在她心里,她可比农场的这几个女人高贵多了。
同样都是农民出身,不过,她是经过西餐厅洗礼的,和这些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一样。
她烧了热水,先洗手,然后洗头,最后洗澡。
等她收拾好,头发也弄得香香的,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默默等着。
等一个机会。
等莫悍山落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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