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侧目,瞧见她温和的神情略有些诧异,想来她是提及折澜才有这些许的温柔,略有些忧伤。
她笑得有几分勉强,仍忍不住好奇:“楼师妹和折澜姐姐,如何相识的?”
楼听许霎时回忆起那年树下,折澜背着手清傲地瞧着她。
“你可知有多少人,即便入了鬼道,却也一心向生?”
“在我看来,你仙资不错,若想见母亲,飞升之后查看往生籍就好了,何必轻生?”
她低眸,轻笑,温柔的模样叫青河看一眼就再难忘却。
“她救了我。”
虽然只有四个字能说出来,但还有许多不能说的,比如——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前途和修行之路,我的茫茫未来,我的寂寂过往。
都是她救的。
青河被这样的笑容晃了眼,她下意识觉得楼听许对折澜的感情似乎是不一般的浓,具体到什么程度,她又形容不出。
她有些挫败,总觉得有些事好像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一般。
气氛陷入沉默,青河生硬地带动话题:
“折澜姐姐一走几年,你定然十分想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或许是心情使然,也或许是……她想试探什么。
她以为以楼听许的内敛会否认,或者掩饰。
可楼听许忽然定定地望向她,语气坚决肯定。
“是。”
她可以否认青河的话,但是她不能否认自己的内心。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心里给出的第一答案她听得真真切切。
是,我想她。从她走之后,我就很想念她。
后半句她只能说给自己听,或者前辈问起的话,说给前辈听。
青河微怔,心里的失落像角落的风旋,卷起一片树叶又落下。
“我想也是……你们看上去,感情很好。”她应付一句,脑子混乱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楼听许似乎很喜欢听这句话,眼尾愉悦眯起。
静谧的气氛就这样逐渐蔓延,两人各有各的心事,默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调整心情。
忽而远山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却并不是红色火焰,而是青蓝色,若不是因为有亮光,在黑夜之中哪可能引起人的注意。
楼听许霎时从思念中抽离,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心道:来了!
青河也注意到这一异象,看向楼听许:“要叫他们吗?”
楼听许微微摇头:“他们未睡。”
青河纳闷儿她怎么知道的,下一秒门便被推开,澄灼鲁莽撞进来,正要说远山异象的事,忽然瞧见两人并肩立在窗前的画面,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一青一白,看上去怪养眼的。
宁鹤年紧随其后:“你咋不说呀!小楼……呃?”
楼听许转过身,还没察觉到他们眼中的猜测,语气沉下来:“走。”
大敌当前,这些小事也就顾不上深究了,几人点了下头,一同隐匿气息朝火光接近!
今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半个时辰后,几人潜伏在一处山崖看清了下边的景象。
此处山阙最高,远看这处山崖好像能走进月亮的阶梯一般,故此成了最佳的观测地。
宁鹤年展开前几天买的地图,指着地图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低声道。
“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叫狼王岭,是整个寒雪城最高的地方。”
满目飞雪被风卷着飘散各处,看上去当真美不胜收,若不是情况紧张,他们倒也能坐下赏一赏雪景。
楼听许点了点头往下望去,下边燃着个巨大的火堆,周围围着一圈兽人正在跳舞,其中四个身形巨大的兽人分坐东南西北四边,正在谈论前一阵被杀的象尊者和熊尊者。
这几个兽人应该也是尊者,从他们特征明显的外形来看,大概是猿尊者,虎尊者,豹尊者,狼尊者。
“还真是几个大麻烦……”宁鹤年低声道。
猿尊者怒而攒拳,狠狠捶在地上:“那几人就在寒雪城,我们为何在此处安营扎寨?不如直接闯进寒雪城把他们找出来碎尸万段!为熊尊者和象尊者报仇!”
虎尊者横他一眼:“鲁莽!若是动静太大打草惊蛇,再去哪儿找?他们之中有一个画符的小子不可小觑,顷刻就能画出六张地阶符篆!传送符还不是轻而易举?”
猿尊者恼恨地别过脸,急的抓脖子。
豹尊者还是有几分沉稳的:“不要小看了他们,能在无一死伤的前提下斩杀象尊者和熊尊者,也不是好对付的。”
狼尊者也深以为然:“寒雪城势力错综复杂,我们贸然进去找人,弄不好惹得一身骚,被群起而攻之,岂不是不妙?”
猿尊者被劝住,干脆站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如何是好!难不成还就在这儿等着他们送上门来不成?他们又不傻!”
狼尊者露出一个阴诡的笑:“不急,法老不是给我等带了一个宝器,有法老帮助,料他们也是无所遁形。”
几人听得心惊,清楚瞧见狼尊者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谁都没见过是什么东西,青河猜测道:
“会不会是像敬佛寺鬼罗堂人用来寻找三清混沌箓的东西一样,寻找我们的踪迹用?”
宁鹤年疑惑道:“那也得有个凭信吧,三清混沌箓倒是特点明显,天阶法宝,可我们几人……”
他说到一半停住,几人下意识看向楼听许的腰带。
不好!朝宗是神器!
下边的几人也确实在用“神器”搜索周围,在楼听许几人反应过来的一刹那,他们的罗盘也有了结果。
“不好!在狼王岭!”
狼尊者大喝一声跳离此处,其余三个尊者也大惊失色离开原本的位置。
楼听许几人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就发动偷袭,准备先声夺人。
澄烑吐出一个火球直接抛下去,在他们离开的一刹那点燃了四个尊者身上的皮毛。
若不是狼尊者提醒及时,这会儿可不只是烧了皮毛这么简单。
“准备战斗!”虎尊者大吼一声,“注意头顶!”
其余的兽人赶忙迅速聚成战斗阵型,警惕地望着狼王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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