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我需要等来我的宿命之人,才能离开蛋壳,你会是吗?”它问。
那双眼睛有好奇,也有期待,楼听许看着看着,心软,忍不住朝它伸出手。
“我不确定。”她笑笑,“原本我是想契约你做我的灵兽,可看见你,我忽然觉得能帮你破壳,去看看广袤世界,也是不错的。”
她呼了一口气:“关于宿命之人,我们都不知道是不是我,所以不如不想那些。如果你想要离开,我应该可以带你出去。”
夙月麒麟已经在蛋里待了太久了。
自从它有了灵智开始,到现在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偶尔沉睡,偶尔听先生说话,偶尔发呆。
它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自己已经快接受就在这片方寸一直到老死算了。
现在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它面前,它打量着她,用特有的精神凝望扫视楼听许的所有想法。
结果并未让它失望,楼听许句句都是实话。
感受到麒麟的传音,老月神也进入这片空间,笑呵呵地瞧着楼听许:
“如今有我和折澜在这儿,你大可与它结契,有夙月麒麟与你结契,你的好处可不是一点半点,开始吧!”
楼听许闻言摇摇头:“我并非看重它能提升我的修为,我们说好了,只是让它能出来看看世界。若我是有缘人,该如何才能助它破壳?”
老月神不免有几分意外,轻哼一声:“年轻人,错过这个机会,你再想结契,也没机会了。”
楼听许有些许迟疑——她才下定决心早日飞升,好站在折澜身边。
但夙月麒麟身世可怜,被困在此处不能见天日多年,她也才答应了帮它得到自由。
几番权衡之下,楼听许闭了闭眼做出决定——言而无信是万万不可的,若利用夙月麒麟想得到自由的心就诓骗其与自己结契,成为自己的奴仆,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卑鄙。
就算她急求修为,也决不能用这样的手段。
月神高洁,不论是外貌气质,还是内在涵养都是如此。老月神听完她的拒绝,眼中现出欣赏的意味。
怪不得海神也陪在她身侧,助她修行,有这份心性,确实无愧月华之力的选择。
他打量着楼听许,满意地点点头:“能与你结契,也是它的造化。若非你血脉足够高贵,折澜也不会一路相护,更多的内情我不便言讲,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以你的血脉与麒麟结契,是它高攀了。”
麒麟不解其意,它只是觉得楼听许的气息让它很亲近,但不明就里。
楼听许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乎自己血脉的言论。
她的血脉?她充其量是个灾厄之子,为何还有血脉一说?
恍惚间,母亲曾忿忿慨叹的一句话瞬间出现在脑海——
“我们祖上也是有一个飞升的人的。”
难道是那个前辈?
见她不解,麒麟朝她凑近些,用鼻吻触触她的腰带,好奇地看着她。
楼听许低头就撞进如此灵动可爱的眸子里,一时心软,不免摸摸它头顶的角。
“你想与我结契吗?”
麒麟看向老月神,后者笑呵呵解释:“结契就是你们会血脉相连,互相成就,互相给予。”
这个说法富含诗意,楼听许蹙眉,想说不是这样的,可转念一想,明明最初的结契,就只是这样富有诗意且单纯的含义。
是太多人的自私自利,将灵兽一再作贱,沦为奴仆,以此获得优越感。
更有甚者,明知一人只能契约一个灵兽,若同时契约两只,则弱的那只最后会被吃掉,也会为了提升实力契约两只灵兽。
这等做法一开始为人不齿,可架不住实力在手,谁都是羡慕的,因此这样的人渐渐多了,反倒也成了正常现象。
麒麟蹭蹭楼听许的手,小声叫,表达自己愿意的意思。
楼听许眼眶一热,她有几分无措地抚摸它的角:“……好。”
她盘腿坐在原地,麒麟则乖觉坐在她对面,两人脚下升起一个月白色圆形阵法,光芒将她们笼罩,却并不刺目,而是十分温和的感觉,令麒麟舒服得尾巴不停地扫来扫去。
阵法逐渐接近尾声,楼听许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与夙月麒麟联通的一瞬间,小兽呜咽一声,她脑海中响起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嗓音。
它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叽里咕噜地发出声音逗自己玩儿,尽显俏皮。
楼听许唇边翘起一点笑意,随即,她与夙月麒麟的额头同时出现一个白色纹路,转瞬即逝,代表契约正式结成。
老月神微笑点点头:“你们能如此顺利结契,也是你们的造化。”
他看着楼听许,眼中现出伤感的神色,忽然道:“你可愿意跟我学一套剑法?”
楼听许一怔,有几分迟疑:“我已得了前辈不少传授……”
“她毕竟不用剑,能传授你的有限。我也不强求你,我使一遍,你且看着,若感兴趣,再学,如何?”
月神似乎一定要传授,盛情难却,楼听许点头答应,带着欣赏的心思,看着老月神凝聚出一把虚影剑身。
“看好,此剑名为,《胧月九剑》。”
他说完,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得十分凌厉,那把虚影凝聚的剑竟也有了惊人的剑气,令同为剑修的楼听许顿感心惊。
她不由自主生出几分敬畏,认真看着老月神演示。
剑气本是锋锐可削万物的,不论是抚剑吟,还是天光浮白,都以锐利不可阻挡的气势为主,剑影清晰,杀气腾腾,是清清楚楚的杀意的具象化。
可这位老前辈的剑法,更给人以朦胧慵懒之感。
看似漫不经心,如烂醉的酒徒摇摇欲坠,可实则却是以柔克刚,暗藏锋芒。
楼听许被惊得目瞪口呆——她此刻才明白,原来剑气不只有锋芒毕露,也有朦胧的杀意这种体现方式。
胧月九剑并没有太多变换的招式,老月神带着满心的感慨和悔意一遍又一遍演示给楼听许看,似乎生怕她学不会一般。
楼听许何其聪慧,只看过两遍就已经记住了所有招式,一遍一遍欣赏,只不过是感觉到这个老人的伤怀,并未打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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