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扩招后的头一个月,岑姊箫忙得脚不沾地。新生入学,课程安排,还有那群“官二代”们带来的鸡飞狗跳,都让她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只手。
“院长,不好了!李小尧和王咏打起来了!”小枝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岑姊箫的办公室,差点撞翻了她刚沏好的热茶。
岑姊箫扶了扶身子,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招生简章20”版本,揉了揉眉心,问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上次那只木鸢还没打够?”
“听说是为了争论西项太子长得更像牛还是更像马……”小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她也觉得这理由荒唐至极。
“这群兔崽子!”岑姊箫低骂一声,放下茶杯,快步朝事发地点走去。
这群“官二代”们真是不让人省心。前几天,为了争论哪家酒楼的桃花酿更好喝,他们甚至在课堂上大打出手,上了年纪的老师去劝架,胡子都给扯掉了好几根。
岑姊箫赶到的时候,两个“官二代”正扭打在一起,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止。
“住手!成何体统!”岑姊箫一声怒吼,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官二代”也停下了动作。
“院长,您评评理!这小子居然说咱们大周的巾帼青年报写的都是废话,还说西项太子根本就不屑于大周的册封!”李小尧指着对面鼻青脸肿的王咏,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没有!我说的是,西项太子此番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大周的册封……”王咏捂着被打肿的脸,含糊不清地辩解道。
岑姊箫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这王咏虽然平时学习中规中矩,但时政这一块还是看得很透彻的,他这么说,或许还真有点道理。
“哦?此话怎讲?”岑姊箫问道,同时示意周围的学生散开一些。
王咏见岑姊箫没有责怪他,反而来了兴致,顿时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说道:“西项太子此番前来,除了请求册封之外,说不定还会请求和亲,迎娶大周皇家女子,以此来巩固两国邦交。”
“什么?求娶公主?”
“这西项太子打的什么主意?”
周围的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岑姊箫也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就不仅仅是西项和大周两国之间的事情了,还关系到皇家颜面,更有可能影响大周的未来走向。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依我看,西项太子此番前来,也未必就是为了求娶公主。”
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走出来一个身穿水蓝色襦裙的少女,正是韩正先的女儿韩灼。她虽然年纪不大,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英气,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韩灼走到岑姊箫面前,施了一礼,说道:“院长,学生认为,西项太子此番前来,或许另有目的。”
“哦?小韩同学有何高见?”岑姊箫饶有兴趣地问道。
“学生获悉,西项太子夏成昊,其文韬与武略皆极为出众,乃是西项声名远扬的少年豪杰。然而,当下他尚未正式登基,致使西项政局仍不稳定。并且,此刻西项的核心利益点在于和辽丹对年河水草区控制权的争夺。他所宣称的友好邦交,包括对大周女子的尊崇,实则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况且,西项民俗风气开放,倘若他果真喜爱大周女子,哪怕是大周皇室中的女子,尽可光明磊落地追求,又何需采用这般迂回曲折的手段?”韩灼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眼中绽放着聪慧的光芒。
岑姊箫点点头,韩灼的话不无道理,西项太子如果真的想要求娶公主,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来。
难道……西项太子另有所图?
“院长,学生斗胆猜测,西项太子此番前来,真正的目的,或许是……缓兵之计。”韩灼压低了声音,在岑姊箫耳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岑姊箫脸色一变,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缓兵之计”四个字,被岑姊箫用格外粗重的字体印在了最新一期的《巾帼青年报》上。油墨的味道混着初夏的暑气,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弥漫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茶楼酒肆里,那些平日里只会讨论胭脂水粉、家长里短的男男女女,此刻也纷纷化身政论家,唾沫横飞地争论着西项太子的真正目的。
“这岑姊箫可真是胆大包天,连西项太子进贡之事的坏话都敢说!”一个留着八字胡,挺着啤酒肚的商人摇着折扇,故作高深地说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办学教书的,居然敢妄议国事!”旁边一个身着锦袍的公子哥跟着附和道,还不忘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当然,也有不少支持岑姊箫的,尤其是那些读过几年书,有点见识的年轻人,更是将她视为偶像。
“我看岑院长说的有道理,西项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义愤填膺地拍着桌子。
“可不是嘛!咱们大周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凭什么要怕他西项?”另一个书生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感。
一时间,整个大周因为照因书院的一期报刊,岑姊箫的一篇社论,吵得沸沸扬扬。
李太后得知此事后,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摔了个粉碎,茶水溅了她一身,但她却顾不得擦拭,身旁是惊吓得跪在地上的宫女,战战兢兢的被太后指着当了出气筒,怒吼道:“这个岑姊箫,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哀家看她越来越得寸进尺!”
李太后心中对岑姊箫的不满由来已久,这个女人就像一根扎在她心头上的刺,让她寝食难安。尤其是那份《巾帼青年报》,不仅公然宣扬男女平等,甚至之前的文章还敢影射她这个太后干政,简直罪不可赦!
李太后当即决定借此机会除掉岑姊箫!
然而,让李太后没想到的是,柴桢对于岑姊箫的“大胆言论”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份报纸,便丢到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母后不必动怒,这岑姊箫不过是一介女流,写些哗众取宠的文章博人眼球罢了,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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