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音乐餐吧,林木杨下午准时到店。
店里人不多,全职的员工刚刚上班,还在做营业前的准备。清点各种酒水饮料的库存、把昨晚没有打扫完全的卫生收尾,核对点单的数量和账目,布置新的兑换礼品台……
林木杨上楼脱下外套,承担起核对账目的工作,顺便也核算一下店里最近的收支。
“围裙又弄脏了。”
身后的操作间里,有员工小声叹息。
另一个人接话:“去休息室换新的啊,老板不是说前台每个人每天都要换干净围裙吗?”
说弄脏了围裙的那个人忍不住抱怨,“都是脏的。”
吴尤擦着玻璃杯接话,语气里带着笑:“早不是啦,小甜拿去干洗店都洗过了,柜子里的都是干净的。”
“啊——”惊讶的一声,“真的吗?”
吴尤放下玻璃杯,拿起下一个,“对啊,因为她穿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一股无法忍受的味道,实在忍不了就自己解决了。”
原先的餐吧老板为了节省开支,要求所有员工下班后把当天使用完的围裙拿回家清洗。
但现在大部分群租房和单身公寓很少有带洗衣机的房子,有的话也有严格的使用限制,不会允许洗内衣裤、鞋袜和带有严重油污的东西。
店里也有些人跟甘甜一样无法忍受,会带回去清理,但通常之后就会固定使用一两件围裙,不跟其他人混用。
大部分人不想洗的人,都是能凑合就凑合了。
站在收音机前的林木杨默默地听完这一切,没出声。等休息室没人,推门进去。
签下转让协议之后,他进来过一次这里,检查消防情况,怕存在不知道的安全隐患。
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没有窗户的休息室闷闷的,吊灯冷白,员工的东西有些杂乱,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不客气地说,有种殡仪馆停尸间的感觉。
但今天走进去,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原本堆积在台面上的杂物都清理干净了,变成了专门存放员工手套、口罩的工具台。窄小的台子上有一束鲜花,旁边放了个纸质小盒子,里头满满当当的,全是各色的饼干和糖果。
墙上面有一个小便签,把圆润的汉东字写的有棱有角:天天都有好心情~
波浪号的尾巴拖得异常长。
林木杨专注地看了一会儿,莫名地笑了。
他伸手捡了块橘子味儿的糖出来,撕开丢进嘴里。廉价糖果的香精味儿很浓,但不得不说,挺甜的。
他悄无声息地进来,又悄无声息地出去,忙碌起来的员工谁也没有注意到消失五分钟的老板,除了那颗消失的糖果。
他又走回前台算账。
工作日下午的客人很少,大多都是来吃下午茶或是来聊天的,一块小蛋糕、一杯咖啡坐一下午。
门口“欢迎光临”的提示音很久才会响一声。
“欢迎光临——”
前台的员工们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
只有背对着门口站立的林木杨没有抬头。
但不妨碍他知道进门的人是谁。
在先看到人前,林木杨听到了一声清亮的“晚上好,我来啦~”。
吴尤最先出声跟她打招呼,她从不吝啬对甘甜的喜欢,“今天的衣服也很漂亮啊宝宝,又买了花儿呀?”
“不是买的,”甘甜笑,带着花香进来了,“还是那个花店的阿姨给的。”
上个礼拜,有个阿姨突然在门口晕倒,甘甜有经验,一眼看出对方是低血糖,着急忙慌地开了罐饮料喂进对方的嘴里,泼了自己半身。
没想到那个阿姨是附近街角花店的老板,到了晚上,她会清出来一些在运输过程中有些受损或是放了两天没那么新鲜的花出来放在门口,让人低价带走。
甘甜偶然路过,稍微停留片刻,被看店的阿姨认出来,从那以后,恨不得每天都要送花给她。
搞得甘甜都不敢往那边走了。
今天又是偷溜没溜过来,被阿姨抓住了。
家里没有花瓶,她索性每次得了花就放到店里了。下班换衣服前看一眼,就会觉得心情非常好。
花香路过林木杨,他侧头看她,甘甜没看他,风一样地飘进休息室,过一会儿又飘出来。说话的声音嘟嘟囔囔的,嘴里含着一粒糖。
这次她经过他时,林木杨叫住了她。
“嗯?”她狐疑地回头,头发全部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怎么了?”
是跟他嘴里一模一样的橘子糖。
林木杨盯着她耳廓靠近脸颊边毛茸茸的鬓发,“以后店里的围裙,我会联系街角干洗店的阿姨统一来回收,不用大家自己洗了。你上次洗衣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好呀,我记得好像有票的,”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甘甜挤进操作台,手肘不小心碰到他的背,“呀,不好意思,晚一点找出来给你。”
林木杨点头,记录下关键数字,合上笔记本,看向其他人,状似无意地开口:“我出去一下,晚一点回来,晚饭时间的营业就拜托大家了。”
新老板年轻没架子,英俊说话又随和。
“约会吗?”
店员不怕他,忍不住八卦。
甘甜同样好奇地看过来。
林木杨单手解下围裙,回答:“去看我两个外甥。”
林木杨跟两个姐姐的年龄差距,比跟两个外甥还要大,关系跟寻常姐弟略有不同,与其说是亲密不如说是她们包容他,他尊重她们。
这样的年龄差距也导致,不管是上面的姐姐,还是下面的两个外甥,他跟她们的关系都不算亲密。
他对两个外甥的感情也多是包容。
小时候包容他们争抢他的玩具、挤占他的书桌,长大包容他们无伤大雅的错误、青春期的毛躁。
都是他这个长辈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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