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秦烽被尿意憋醒，轻轻推开像八爪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友，他顶着鸡窝头和惺忪的睡颜走出了卧室。
“我靠！”秦烽刚出门就被吓了一激灵，因为老a正像雕塑一样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秦烽的困意顿时消散了一大半，他很不解：“大哥，一大清早你板着张脸坐这干嘛呢？”
“张庆城死了。”老a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秦烽一头雾水：“张庆城是谁？”
“省国安厅内训处的副处长，专门负责心理疏导这一块，他曾任职省卫健委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副主任，三年多前，北辽省国安厅响应国安部的号召成立心理疏导部门，他就被调到了内训处，最开始的职位是处长助理，半年后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升了副处长，一直到现在。”老a语速飞快且没有半句废话。
秦烽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哦哦，你是说张庆城就是我昨天分析出来的那个x人物？”
老a点点头。
“还真有这么个人啊。”秦烽边挠头边小声嘟囔着，他昨晚其实也是连蒙带唬，想象的成分居多，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老a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把你的想法传达给沈琮，他很兴奋，迅速按照你划定的范围锁定了几名可疑目标，在报请上级同意后，连夜杀回阳城开始行动，然后就发现张庆城死在了家里，死因同样是氰化物中毒，除此之外，张庆城的妻子和女儿也都被杀害了。”
刚听到张庆城死于氰化物中毒，秦烽心里还有些畅快，可再听到张庆城的妻女一同被杀害，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毕竟祸不及妻儿嘛，这是龙国人一直以来的朴素价值观之一。
“经过沈琮的调查，已经可以判定张庆城就是境外敌对势力埋在省国安厅的一枚棋子，负责帮他们寻找策反目标以及充当双方沟通协调的中间人，与你的分析高度吻合，在闵邵和意外自首后，境外敌对势力担心我们会顺势挖出张庆城这颗毒瘤，所以抢先对他进行了灭口，这也证明除了闵邵和，张庆城应该还帮助策反了其他人，甚至是有权直接跟境外敌对势力建立沟通的高级人员。”老a面无表情的说道。
秦烽听得心脏砰砰跳，现实中的谍战可比电视剧里精彩多了，人家是真灭口啊！
老a瞥了他一眼：“部里对这件事高度重视，已经决定派遣巡视组入驻北辽省国安厅，估计包括北辽省国安厅在内的全省国安系统都要经历一轮彻底的大清洗了。”
“打住打住，你们国安部的事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想听。”秦烽赶紧捂耳朵，老a这家伙总是夹带私货，防不胜防啊。
“你是国安部的一级英模，又是我的保护目标，我有什么事当然得跟你说啊。”老a有理有据。
秦烽转移话题：“组建心理疏导部门本身是个好事，毕竟国安的工作性质太特殊，长期的高压高危一定会产生很严重的心理问题，甚至是心理疾病，没想到却反过来被境外敌对势力利用，张庆城是领导，又是心理学专家，让他这种叛徒掌握了国安一线外勤的隐私和秘密，所造成的影响确实太恶劣了，这就是一场灾难啊。”
“所以在你看来应该怎么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呢。”老a很认真的问道。
“那肯定应该”秦烽突然反应过来：“你别套我话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商务局的科长哪知道你们国安的事啊。”
“你最好不知道，反正巡视组下来之后肯定还会有人问你，到时候你就没这么好蒙混过关了。”老a哼了一声。
秦烽撇撇嘴：“对了，沈琮查到张庆城是怎么被策反的了吗？”
老a点点头：“张庆城几年前还在省卫健委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的时候，受邀去港岛参加过一次青少年心理医学高峰论坛，然后顺路去旁边的葡岛玩了几天，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往返葡岛赌博，欠了不少钱，然后就被境外敌对势力给成功策反了。”
“唉，这些情况他们以前怎么就查不出来呢？”秦烽无奈地叹口气。
老a没吭声，应该也觉得丢脸吧。
“草，忘尿尿了！”秦烽赶紧往卫生间蹦去。
“呵呵。”老a竟然罕见地笑了出来。
下午，噩耗再次传来，却不是省国安厅那边的了，而是富平市的公检法系统。
富平市检察院副检察长陈航远在接受省政法委、省检察院联合督导小组的内部调查时，用皮带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而他正是负责朱永胜保外就医的主管检察官。
无独有偶，就在陈航远同一层的酒店房间，富平市第一监狱第三监区监区长王锵趁乱跳楼自杀，从五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朱永胜入狱之后，一直就在这位王锵的第三监区服刑。
前后不过十五分钟的两起自杀事件，不仅揭示了朱永胜保外就医案里隐藏的滔天罪孽，更是狠狠打了省政法委和省检察院的脸，据说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赵志海在电话里就摔了水杯，显然是被富平官场这股歪风邪气给气坏了。
秦烽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多少有些震惊，但也只能跟女友和老a调侃一句——这真特么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啊，朱永胜就是那个死神，谁挨谁死。
他不知道的是，被全省通缉的朱永胜其实也已经死了。
“你们市委书记徐天明的妻子死了。”
三人吃晚饭的时候，老a随口说出这条刚收到的消息。
“谁？王晓霞？”秦烽呆愣当场。
老a不知道王晓霞是谁，他多看了几眼手机：“对，是叫这个名字，富平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半个小时之前下班的路上出了车祸。”
秦烽手里的饭碗哐啷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这部现实版的《死神来了》竟然还有王晓霞的戏份。
那个胖胖的阿姨，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又热情又暖心，她怎么会死呢？
难道真是意外？
秦烽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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