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返回承欢殿时,看到谢瑾瑜在院里,连忙小跑过去,笑眯眯道,“瑾瑜怎么过来啦?这么早就批完奏折了?”
谢瑾瑜看着他绯红的脸颊,鼻尖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儿,不禁微微蹙眉,“喝酒了?”
“一丢丢~”谢承泽连忙解下腰间的小酒瓶,邀功似的递过去,“给你也带了~”
谢瑾瑜蹙起的眉这才微微舒展开来,他伸手接过小酒瓶,召来了一个宫人,吩咐道,“去请太医。”
“不用了吧。”谢承泽听到太医两字就发怵,“我真的只喝了一点点。”
“喝了酒,会影响药效。”谢瑾瑜不赞同道,随即哄道,“不让太医给你加药,只给你把把脉。”
“那成~”谢承泽转身坐到木椅上,等太医的功夫儿,他双手抵在双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晃了晃脚尖,“瑾瑜啊……”
谢瑾瑜抬眸看着他,“嗯。”
“要是二哥哪天走了,我不是说离家出走哈,我是说薨了。”谢承泽抬起头,笑了笑,“你能不能好好听沈渊的话,当个好皇帝?”
谢瑾瑜垂下眼,眸底涌动着看不清的情绪,“二哥是不是偷偷进监天司,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了?”
谢承泽顿时心虚地飘忽起了眼神,“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二哥没有。”
随后飞快地反应过来,“等等?监天司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谢瑾瑜这么问,难道他看到过天谕?
谢瑾瑜缓慢地掀起眼皮,他一言不发,打量着谢承泽脸上的神色,良久才道,“没什么。”
“二哥要好好活着,活得久一点。”龙袍下的袖口微微攥紧,谢瑾瑜唇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如果二哥四十岁之前薨了,我一定会杀了沈渊全家。”
谢承泽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杀沈渊就好了,你杀沈渊全家干啥?
沈渊全家又做错了什么?
“二哥可听见了?”谢瑾瑜起身蹲到谢承泽的木椅前,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脑袋窝了进去,声音幽沉道,“要是沈渊来找二哥商量国事,二哥就把他赶出去。”
“……”谢承泽心想,看来谢瑾瑜确实看到天谕了。
否则他不会把要求降得这么低,竟然只盼着他能活到四十岁。
最后一个天谕内容,他看得清清楚楚。
承欢殿下承泽生,福星天降瑞彩丰。慧启苍生倾寿数,不惑自归轮回梦。
预言说,他只能活到四十岁。
谢承泽算了算,或许正好是医生抢救完后,他昏迷醒来的时间。
他只能再陪他们二十年了。
二十年啊……
谢承泽摸着怀里谢瑾瑜的脑袋,不禁有些伤感:看来他在这里不能娶妻生子了。
不然多耽误人家姑娘啊。
……
太医来了后,看到谢瑾瑜窝在谢承泽身上,丝毫不敢多看一眼,颤颤巍巍地把了脉,“国师大人身体无碍,只要别太过劳累,平时吃得清淡些,偶尔饮几口小酒无妨。”
谢瑾瑜这才放下心,挥手示意太医可以退下了。
奏折还没有批完,他便先回御书房了,也没让谢承泽陪着,担心他在御书房里呆着太无聊会忍不住看奏折,而后又因为乱操心开始劳心劳力。
谢瑾瑜离开后,谢承泽便开始着手准备谢守均的生辰礼。
十份生辰礼,这对谢承泽来说简直手拿把掐,他也是男生,自然懂得男生会喜欢什么,因此天天宅在工部里,跟在古老屁股后面让他帮他准备生辰礼。
古老嫌烦得很,“你找苏清河做去。”
“他最近忙着去翰林院找学士教课,没空。”谢承泽嘀咕道,“不然我还找你?老眼昏花的,我都怕你给我做错了。”
古老:???
说谁老眼昏花呢?
非常吃激将法的古老,开始吭哧吭哧地给谢承泽搞生辰礼。
而谢承泽则每天在烧炉里不知道倒腾着什么,时不时从宫外拿回些贝壳、草木什么的,又是研磨又是过滤又是烧制的,问他在做什么,他就光摇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直到某一天。
谢承泽塞给他一个完全透明的琉璃片。
古老直接瞪大了眼睛。
“这是啥?!”
“玻璃。”谢承泽骄傲道,“准确的说,是近视眼镜。”
他发现古老近视,恰好制作天文望远镜也缺少不了镜片,于是就找来材料,自己捣鼓做了个近视眼镜。
当然了,这略显潦草的近视眼镜有多少度,他也不知道。
古老把镜片拿在手里,有些爱不释手,放在眼前试着看远物,感觉有些晕,推开一小段距离后,才觉得清晰了不少。
“具体怎么改变度数,我也不知道。”谢承泽只负责制造问题,不负责解决问题,“剩下的古老您自己研究吧。”
“哦,当然,您得先把我的生辰礼做了才行。”
“没问题。”古老对近视眼镜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当下一口答应,随后召集来工部的官员们,一起研究这玻璃的用途。
谢承泽拍拍屁股走了。
预言说得其实挺准的,想要带动建安的工业发展,自己肯定会劳心劳力的思考,而这动脑可比动体力累多了,还容易变虚,寿命自然就会跟着减少。
万一再熬夜通宵、不注意饮食规律……
在这没有高水平医院的古代里,不惑之年便病逝归土,简直太正常了。
所以……
在知道那条预言后,谢承泽决定只给大家起个头,剩下的让大家自己自由探索研究去,他适当“点拨”一下就好了,当然了,绝对不是因为他学而不精、自己也不知道具体的研究方法咳咳咳。
如此一来,他应该能多活几年。
日子就这样悄然而逝。
谢瑾瑜最后还是派了谢守均前往突厥进行谈判。谈判不成,两军发生了短暂的交战,最后一发炸火药吓唬住了对方,对方老老实实地割地放人。
但谢守均并不满足于此,他似乎致力于扩大建安的国土,妄图用更多的地方奏折累死谢瑾瑜,于是带着手底下的新兵新将,在突厥的地盘到处乱“逛”。
连日发来的捷报,气得谢瑾瑜额角青筋暴起,在金銮殿上破口大骂。
大臣们寻思这分明是好事儿啊,不懂陛下为何这么不高兴。
最后还是谢承泽写了信,才让谢守均消停下来,整军返回京城。
而这期间,国子监也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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