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虽然昨日在山头见着他们一行人与钟离氏的人对峙,还打过一场,但林子漾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说起这个,仲秋就觉得胆战心惊,撇着嘴道:“就那个祭典,我与颜公子在上面等着你们,结果只回来了他们一行人,你们还有那个灵枢都没回来,那灵子恼羞成怒,让人绑了我们。”她脸上忿忿不平,与在禁地的时候两个模样,颜如聿坐在一旁,似乎精力不济,恹恹的。
贺羡南视线落在卫安他们身上,眼神打着打量和审视:“不是让你们照顾好大哥他们吗?怎么在这里?”语气算不上好。
卫安跪下,恭敬回道:“殿下恕罪,是属下自作主张,让流云带人护送大公子他们去流云城里寻盛小公子。”
他这个样子,贺羡南也属实没办法去责怪,只转了转架子,将兔子翻个面,慵懒的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一行人回到流云城的总督府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一路上也听闻了盛京的变故。
“不过短短两个月时间,也不过八月份,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林子漾坐在石凳边上,唏嘘不已。
“也就是说现在不光是芙蓉关,上阳城也……”贺羡南看着前面一脸沉重表情的盛景梵,皱着眉头问道。
芙蓉关外被敌军不断骚扰,却又不真正进攻,只偶尔派人夜里前去攻打城门,天未亮便撤走了,如此三番五次,不停的挑衅,是将南靖的脸面扔在地上践踏。
上阳城外驻了胡夏军队,遥遥相望,没有作为,可也不撤退人心惶惶。
也就流云城外,还算稳当。
“这段日子可有收到五公主的消息?”贺羡南思索了一番问道。
盛景梵摇摇头,满带遗憾和悲戚道:“不曾,但有消息传进来,五公主上月诞下一小公主,封了宸妃。”
他愣了愣,不可置信的问道:“哪个宸?”
盛景梵抬头望着北方,轻扯嘴角,苦涩的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想来在北盛过得挺好的。”
若是当初……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消息可靠吗?”贺羡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半会理不清。
盛景梵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北盛年初刚经历了一场雪灾,今年的收成只怕也不好,当是不会起兵的。
林子漾坐在一旁的梨花树下,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慢慢摇着,听着他们谈论,没有想要掺和的意思,头上的树影里挂着几个青涩的果子。
“阿阮。”她还在看着上面的果子,突然听见了戚端端的声音,娇嗔的唤道:“快去你阿爹那里。”
她回过头,就见那边回廊上,小小的女孩松开手跌跌撞撞的朝着前面不远处手里拿着糖葫芦的贺宸北走去,隔得不远,都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容,戚端端笑得很温柔,整个人都很柔软,看着恍惚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放下了权势地位,能如此快速调整心态,做一个普通人,这得要多强大的内心啊。
戚端端察觉到远处的视线,朝着院子里望去,对着林子漾轻抿嘴角,温和的笑了笑。
院子里一片宁静祥和,外面却已是腥风血雨。
芙蓉关的将领被西渠大将凃与白一箭射杀在城墙之上,城中太守弃城带着心腹与家人仓惶出逃,整座城池如同虚设,被西渠不费力气就拿下了。
爹娘……你们听见了吗?芙蓉关被西渠拿下了。”鱼卿舟跪在石堆前,朝着盛京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发誓道:“儿子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他仰起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悬挂在山谷边上的圆月,更深露重,面容在夜色里照的惨白,却不及他的神色吓人。
“南靖!二皇子!呵呵……上庙堂,登高位算不得什么。”他咬牙切齿,喃喃自语道:“得做的久活的长才好。”
“贺韫之!你可一定要活着,在盛京将脑袋给我洗干净了。”他阴恻恻的笑道,言语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枉他们鱼家世代忠良,不过是改朝换代,一朝从天之骄子低落尘埃,他们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他们鱼家的权势罢了,不过是眼瞎选错了主子,竟落得这般下场。
芙蓉关连着下了几日大雨,冲垮了山体流放的犯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失踪的。
负责看押的郡守为了不担责,将消息压得死死的。
贺羡南正在收拾行李,听见敲门声,也未多想,便道:“请进。”
戚端端牵着阿阮从外面进来,就见屋子里杂乱无章,东西散落一地,他正在叠着衣裳。
“准备回京吗?”她问道。
贺羡南摇摇头,盛京落在贺韫之手中,而自己与大哥都是偷偷离开的,如今父皇和小六都没了,回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去羌州。”他要去羌州定王府,若能与盛景司达成合作,或许还有抗衡之力。
“嫂嫂与大哥安心在总督府住下,盛景梵是自己人。”他担心戚端端不安心,安慰道:“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寻他。”
戚端端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林子漾带着仲秋从外面进来,见她们也在,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了,道:“太子妃也在啊。”
戚端端柔和的笑了笑,整个人如水的温柔,是那种温婉的性子,说话也平和,一点也未受到影响:“林姑娘与三弟一般唤我嫂嫂吧。”
不待她拒绝,自顾自道:“太子妃这个身份都是过去式了,那个身份看着至高无上,无上荣光的,可只有自己知道,处在那个位置,有多少无奈和悲哀,委屈和酸楚只能往肚子里咽,如今这样,我觉得挺好,不过是回到了原点罢了。”她自嘲道:“可能就是命簿,承受不住这福气。”
林子漾不知该说什么,倒是也笑了笑,不去纠结叫她什么,望着他们道:“刚好你们都在,我就不用一一辞行了。”
贺羡南一愣,心突然就空了一块,带着点恐慌,酸涩不已,面上不动声色,可用力抓着衣角的手背青筋泛起,已经出卖了他,戚端端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幽幽叹息了一声,关切的问道:“外面正乱着,不如跟着三弟一块,或者就留在流云城,护着你的能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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