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跪倒一片的人群,慕容斯下了马车。

    “都快起来吧。”

    一众官员起身,后面才跟着站起来。

    “见过曲安王。

    一切事物已经安置妥当,还请您入城。”

    吴大同圆润脸上带着谄媚笑容,微弓着背。

    “动作倒挺快,叶家的人呢?”

    吴大同强笑看向后方,叶流年知道躲不过去,便迈开步子上前。

    “小老叶流年,见过曲安王。

    酒宴已经备下。”

    “别来这套,本王问你,叶家对于赈灾一事到底是如何办的?”

    慕容斯打断对方,大军已经潜伏在外,只等一声令下。

    叶流年膝盖一软,跪地之际,眼中已经有泪滴落。

    “家门不幸,曲安王明鉴,叶家满门忠烈,虽是白身却心系朝廷。

    事情也是刚刚得知不久。

    没想到他们瞒着我这个家主,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老东西是找了替罪羊,想把自己摘出去?

    慕容斯还未张嘴。

    叶流年已经一把抱住他的腿,继续哭诉。

    “饶命啊,叶家知错了,曲安王,我们愿意赔偿。

    亡羊补牢由未晚,浪子回头金不换。

    还请您高抬贵手,叶家定当尽心竭力,无所不从。”

    唐朝朝掀开马车的帘子。

    “皇兄,还是先入城吧,不要因咱们,让百姓聚集于此。

    吴城守与叶家也是一番好意。”

    “对对对,谢朝安公主体恤,曲安王咱们入城吧?”

    慕容斯冷哼一声,便上了马车。

    锣鼓声再次响起,叶流年爬起来,松了口气,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他丢的起人,再割肉。

    他就不信皇室会痛下杀手。

    浙南乱起来,头大的那是康健帝。

    临王凑近唐朝朝身边。

    “叶家看来是被吓到了。

    方言立若是失败,叶家也不会如此配合。

    仅看叶流年的态度,这叶家也不是一条心。

    都是成精的老狐狸,该提防的还需谨慎。”

    耳边声音很近,唐朝朝看向窗外。

    “金武卫会借此混入柳河城。

    叶流年割肉,那也要看他愿意割多少。

    若是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索性便将其一网打尽。”

    唐朝朝自然看到了后面的叶家支脉的人,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

    跪拜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神情呆滞。

    明显是有心事。

    “叶家做法虽然不厚道,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就算此事揭过,内部也会生出嫌隙。

    剩余三家,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主动安排受灾的百姓归家。”

    “我又没聋,你能不能别贴着我耳朵说话。”

    唐朝朝受不了这种气氛,放下帘子,往马车门口移了移。

    侧头看向花孔雀,对方唇角扬起,一副得意欠揍模样。

    真想上去揍两下出出气。

    “现在咱们只需要谈,再等其余三家主动前来。”

    “想法是很好,不过这两天我仔细回忆了一下。

    慕容博好像变了个人,往日就算其愚蠢。

    却也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

    这次竟然跟着方家一起来害我。

    也未见他来求我治腿,太子之位当真不想要了?”

    临王眯起眸子,被唐朝朝提醒,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浮出水面。

    相比于之前的慕容博,这次不仅没有吸取西宁城的教训。

    反而更加不理智。

    张行远深知此次南下对于太子慕容博意味着什么。

    定然会再三叮嘱其不要乱掺和。

    “阿南!”

    马车外骑着马的阿南应了一声。

    “现在立刻骑着快马返回骆滨城!看看太子是否还在。

    若是不在,速速来报。”

    “是!”

    阿南领命,调转马头,扬尘离开。

    “若太子不在,这一手声东击西,渔翁得利的棋,倒是让他占了上风。”

    “不可能,太子的腿当今世上,除了我师父与我,便只有一人才能治。

    他一个瘸子能去笼络剩余三大世家?

    再说了,一路颠簸,其中痛苦,他一个太子当真能受的了?”

    唐朝朝不是没想过,她师父是绝对不会帮太子的,剩下的便只有时常消失的二师父。

    “你说还有一人是谁?”

    “鬼医毒手张大奎。”

    “他还没死?若是活着岂不是得九十了?。”

    唐朝朝翻了个白眼,虽然二师父是个闷葫芦,没少被自己下毒暴揍,但人家身体硬朗着呢。

    “人体寿命应在一百一二,才九十又如何。

    我师父他也一百零三了,看起来才五六十岁。

    你也听说过我二师父?”

    “何止听说,看来咱们都小看了张家辅佐太子的决心了。

    论起来,太子应管张大奎叫一声外曾叔祖。

    他是你二师父,难道没跟你讲过?”

    唐朝朝捏了捏拳头,摇了摇头,二师父是跟师傅比医术输了,才教她用毒。

    整日板着个脸,跟个闷葫芦一样。

    有一次嫌唐朝朝啰嗦,便给她下了毒,导致三天说不出话来。

    唐朝朝也不是好欺负的,用补药制成毒药,等张大奎被药翻,醒来便被挂在了树上。

    二人从此开始了互相下毒,以至互殴的师徒生涯。

    虽与二师父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那段记忆。

    唐朝朝一辈子都忘不掉。

    毕竟也是唐朝朝十六年的生涯中,算起来最狼狈的一段日子。

    老头子那是下手一点都不手软。

    要不是师父在,唐朝朝怕是要被对方毒死好几回。

    想到多次被师父从鬼门关救回来。

    唐朝朝的拳头就捏紧了几分。

    也是因为张大奎的为老不尊。

    导致唐朝朝即便对年纪长的人,也没多少敬畏之心。

    临王看到唐朝朝陷入回忆的模样。

    觉得这丫头肯定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张大奎此人,临王也只是听说。

    其人一手易容本领很是厉害,不自报家门根本寻不到。

    现在知道对方是唐朝朝的二师父。

    还是那种不怎么讨好的二师父。

    他便很好奇。

    这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唐朝朝如此记仇的事情。

    不过瞧唐朝朝小脸已经皱成一团。

    临王便将好奇心收了起来。

    转移话题道。

    “你让阿西,阿北二人快马换路。

    是想寻方家那对母女?”

    唐朝朝很快收敛情绪,心里想着。

    要是事情真如她与临王推测的一样。

    哼!

    收敛了情绪,唐朝朝随口道。

    “就是碰碰运气。”

    她也不能肯定,阿西他们是否能遇到方家母女。

    左右顺路的事情。

    不过唐朝朝看着窗外的一堆人,眸子暗了暗。

    叶家真的打算割肉喂鹰?

    是否比起方家,胆子也太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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