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哥,我有个主意。”说罢,厉元朗凑到邵瘸子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末了还把手机拿给他看。
邵瘸子盯盯看着上面的画面,不仅狐疑的问道:“厉老弟,这样能行吗?”
“你去试一试。先去找这上面的马唐,相信你有关系能见到他。另外多洗几张照片明晚给申延伟看,相信很快会流入到商小严的眼睛里,他不会无视这事的存在。”厉元朗细心交代着,非常肯定的说道。
的确,厉元朗所说的正是那晚他和水婷月撞见马唐给商小严交接那个黑色手提箱。
马唐和马胜然以及刘万全的事情已经定案,不久将择期宣判,这几个人,尤其刘万全和马唐,有可能被判死刑。
如果促使马唐坦白交代,商小严纵使有陆荣夫庇护,也难逃法网。
所以,厉元朗把这一条最重要的东西提供给邵瘸子,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估计商小严一定会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不知道马唐当初给商小严的那个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绝对是见不得光的。如果正常交往,干嘛要跑到地下车库像接头似的偷偷摸摸?
邵瘸子何等聪明,当听到商小严竟然和毒品分子有来往,有交易,立刻又仔细观瞧那些照片,凭借他多年在此道上的行走,他判断出来,手提箱里面只可能有两种东西,一个是毒品,另一个就是现金。
“哎呀,厉老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邵瘸子兴奋的一拍厉元朗的肩膀,摇摇晃晃站起身,拖着那条残腿在地上来回走动着,脸上阴霾一扫而光,激动得都泛起了红光。
随即,他徐徐走到桌子前,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发狠道:“哼,申延伟你个王八蛋,把老子逼到悬崖边上,这下可好,不仅你攥在我手心里,就连你的后台商小严,他的命运也在我的掌握之中,看你们今后还敢不敢跟我叫板,当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厉元朗理解邵瘸子的报复心理,一直被申延伟压制住终于有了翻天的机会,他难免心态膨胀。
于是厉元朗劝慰道:“邵哥,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不要把他们逼急了,这件事情咱们先解决为好,需要细水长流,慢慢等待时机。”
厉元朗的担心不是没道理,马唐进去很久了一直没有供出商小严,说明这二人之间难免达成某种默契,或许保护商小严,马唐还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放心吧,厉老弟,我知道深浅。”邵瘸子摸了摸下巴,脑子里估计已经有了打算。
时间不早了,期间水婷月给厉元朗打电话催问他还不回来,厉元朗怕她等得着急,起身就要告辞。
邵瘸子极力挽留,他办公室旁边就有包房,他想让留下厉元朗吃顿便饭,再好好沟通完善他的计划。
怎奈厉元朗身不由己,佳人有约,又是事关人生命运的大事情,他不可能在此地逗留太久,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办完了,谢绝邵瘸子好意,只身一人赶到水婷月家的楼下。
站在单元门口,抬头仰望着栋高楼,厉元朗唏嘘不已,感触良多。
想想几个月前,他还是不被水婷月接受的落魄官员,转眼间就要抱得美人归了,事业上同时更上一层楼,成为主政一方的乡镇父母官。
尽管中间经历坎坷和凶险,靠着自身勇气和智慧,厉元朗一步一个脚印,搬开几十年没人搬得动的水明乡的最大障碍马胜然,一举铲除掉隐藏至深的毒品窝点,又把刘树喜等残存败类送进大牢。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老百姓,不掺杂任何的私心私货,一心一意就是想把水明乡建设好,以便让金胜的那个经济发展蓝图落实实施。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记得去年这段时间,厉元朗还跟韩茵闹着分居。生活上的不顺,事业上的不如意,如影随形折磨着他。让他整日唉声叹气,有家不愿意回,单位上受制于杨绵纯的打压。那一阵子,喝酒成了他生活的必需品,经常和季天侯流连于甘平县的酒馆,不把自己用酒精麻醉了都不回家,企盼着酒精能让他忘记烦恼,忘记一切。
厉元朗站在原地发着呆,就听身后响起了一阵轿车的喇叭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他身后不远处,司机打开车门礼迎着谷红岩从后车门走下来。
她一见是厉元朗,面无表情的走上台阶站在厉元朗面前,问道:“见到政纲了吗?”
“谷阿姨好。”不管怎样,该有的礼貌还要有,尽管这位未来老岳母不待见他。
“见过了,谷省长和李部长还有董局长一起吃饭,要我在这里等他,稍晚他要赶过来。”
“嗯。”谷红岩鼻子里嗯了一声,信步走到单元楼门口,用指纹解锁打开单元门,在进去之前,特意给厉元朗留了半个门缝。
厉元朗快步跟进,谷红岩等电梯的时候问厉元朗:“政纲都跟你说了什么?”
厉元朗一五一十的讲述给谷红岩听,谷红岩边听边微皱着弯眉,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
这会儿,电梯到了,谷红岩率先一步走进去,厉元朗随后跟进按了二十楼的按键。
电梯门徐徐关上,直接往二十楼进发。谷红岩依旧板着脸,不阴不阳的嘀咕道:“政纲是怎么回事?厉元朗,你水伯伯的事情是怎么打算的,就不想着为他做点什么吗?”
“谷阿姨,您的话我不明白,我能为水伯伯做的一定会做,只是我能力有限……”
“少给我来这一套。”谷红岩厌烦的摆手阻止了厉元朗的讲话,不悦道,“王松是王铭宏的儿子,又是你未来的妹夫,怎么说你和王家叶家都有牵扯,你的话,王松看在你妹妹面子上一定会听进去的。就是传个话,在你这里都这么难吗!”
又提这事,厉元朗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快,可他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平和说道:“叶老爷子刚过世,我妹妹正处在伤心时刻,我怎能开口提这件事情?会适得其反,影响不好的。再说,谷省长今晚和李部长见面,他们密谈了近一个小时,可能就在谈水伯伯的事情,有谷省长出面去做,我不好插手的。”
“谁叫你现在就管了,我是想让你在庆章的事情上出点力气。我养了三十年的闺女白白送给你,你怎么也得有所表示才是。”谷红岩皱起弯眉,口气不中听,却也暴露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已经承认和默许厉元朗跟水婷月订婚事由了,怎么也算是坏事中的好事情。
“等到谷省长晚上来的时候我们再议,也容我想想。”厉元朗只好这么说了,被人逼着表态,他实在不开心。
谷红岩就是这样的人,感觉女儿养大白给这个穷小子当老婆,心里不平衡,厉元朗要不做点什么,她难以接受。
算了,和这位未来老岳母讲不出道理,看在水婷月的面子上,厉元朗忍了。
厉元朗进屋时,保姆已经把晚饭准备好,水婷月正坐在沙发里摆弄手机,准备给厉元朗打电话催促。
一见他们二人同时出来,水婷月很诧异的问:“妈,你们一起回来,是事先约好的吗?”
“楼下遇见的。”谷红岩脱掉大衣,递给水婷月并问,“你爸爸几时回来?”
水庆章也要回家,厉元朗直纳闷,昨晚他可没有提及过。
“爸爸和二舅他们一起吃饭,晚上不回来吃了,让咱们先吃。”水婷月接过妈妈的大衣,又接过厉元朗的羽绒外套,挂在衣架上说道。
这顿晚饭吃得比较沉闷,谷红岩只吃了几口就把饭碗一推,说了句“没胃口”起身离席独自上楼。
厉元朗看着她的背影悄悄问水婷月:“你妈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我爸那点事给闹的。”
水婷月给厉元朗的饭碗里夹了一块鸡腿说道:“二舅这次来除了为咱俩的事情还有给我爸活动关系,明年夏天允阳市委书记要退居二线了,我妈就动了心思,给二舅打电话想让我爸顶上去。”
这件事情厉元朗早就清楚,他没动声色,支着耳朵听水婷月继续讲下去。
“二舅打听到你和卿柔妹妹的关系,而王松又是省委王书记的儿子,他原本打算让你帮着说话,可被我爸否了,他了解你的性格,一定不会答应出面斡旋。所以二舅才决定亲自到允阳,他跟李军是党校同学,今天晚上他们吃饭就是聊我爸爸上位的可能性。”
厉元朗放下筷子,抱着胳膊紧皱眉头沉默不语,低头想着心事。
“元朗,其实爸爸并非官迷,实在因为他在广南遇到问题,他调走还能脱身,要不然……反正对他极为不利。”
“噢?”厉元朗不禁吃惊,感觉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婷月,水伯伯不是已经在广南站稳脚跟,常东方都靠拢他,他会遇到什么麻烦?”
厉元朗睁大眼睛,专心致志听着水婷月讲述一件事情,而这件事,的的确确让厉元朗感受到水庆章的如履薄冰,弄不好,还真会出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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