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秋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忽然打了个喷嚏,还暗自寻思,这是谁在叨咕我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准岳父的号码,伸头往厉元朗办公室方向看了看,这才接听起来。
“中秋啊,晚上我请你吃饭,你可一定要来。”
王中秋也没多想,便说:“我这里要是没事的话,下了班我和刘婷一起回去。”
自从定了婚期,王中秋经常在刘婷家蹭饭,都习以为常了。
“不是在家里,也不叫上刘婷,是我单独请你,佳阳大酒店,晚上六点,你要准时到别放我鸽子。”
王中秋感觉出来不对劲,好端端去外面吃饭,还是他们两个人,又去那么高档的地方,这可不是刘远山的性格,
忙问:“刘叔,您单独请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可跟你说好,六点钟,不见不散。”之后,挂断了手机。
王中秋越想,这里面越透着诡异。
本打算给刘婷打电话询问,却听到厉元朗叫他。
交待他一些事情,主要是明天下去检查工作,让他多准备一些衣物,这次估计需要两三天时间。
王中秋点头应允着,就在他正要离开之际,厉元朗忽然问道:“你岳父好像是在水务局上班吧?”
“他在水旱灾害防御股,快退休了。”
“嗯,你有时间打听一下,王泉这个人怎么样?”
王中秋闻听恍然大悟,准岳父这个电话的真实意图他马上明白了。
如实告诉厉元朗,“他才给我打过电话,说晚上请我吃饭。我估摸不是他请我,一定是王泉做东。”
厉元朗身子缓缓靠向椅背,手里摆弄着签字笔,禁不住嘲讽一笑:“这个王泉还真会钻营,走后门都走到你这里来了。行,我今晚没什么事,你可以去参加,听一听他怎么说,也替我把把关。”
晚上六点,王中秋出现在佳阳大酒店二楼包房。
一进来,除了岳父刘远山,还有两人。
一个他认识,县水务局局长张万友,另一个不熟悉,猜想准是王泉。
“王秘来了。”正在和刘远山聊天的张万友马上起身,和王中秋握了握手。
王泉则站在一旁,笑呵呵看向王中秋。
直到张万友介绍完毕,他才过来,双手握住王中秋的手不住摇晃起来,并说:“我们刚才还和刘师傅聊起你来,王秘可是个大才子,要不然也不能被厉县长看中。”
“张局王主任客气了。”王中秋点头报以回应。
刘远山站都没站,冲着王中秋摆了摆手,说道:“中秋,张局和王主任都不是外人,都是我多年的领导和同事,对我没少照顾。”
一句话就定下今晚的基调,意思王中秋也要学会投之以李报之以桃,他们都照顾了你老岳父,你也应照顾他们。
王中秋岂能听不出来,却没有说话,选择坐在背对门口的位子上。
王泉哪里肯依,一再要求王中秋坐在主位上,刘远山的旁边。
张万友坐在王中秋另一侧,王泉则坐在张万友的下垂手。
王中秋没习惯坐在这么重要的座位上,在坐的都比他年岁大,除了岳父,级别上也比他高,他不能僭越占了别人的位置。
一再谦让,还是张万友做出决定,“王泉,就让王秘坐在刘师傅下垂手吧,我挨着劳苦功高的刘师傅,你坐我旁边。”
刘远山此时乐得差点飞起来。
上班三十几年,还从没和局长一起吃过饭,并挨得如此之近。顿时自豪感爆棚,眼睛始终眯成一条线,睁开都费劲了。
“王秘,跟着厉县长感觉如何?”张万友把桌子上一盒软中华直接转到王中秋面前。
王泉赶紧拿着打火机走过来,啪嗒一声打开,静等给王中秋点烟。
“还是我自己来吧。”王中秋谢绝王泉的好意,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刘远山一支,先给他点燃。
张万友则摆了摆手,“你们抽吧,我刚扔。”
王中秋这才回答:“就是一个字,忙,县政府千头万绪,事情多,张局长是知道的。”
“我了解,我了解。”张万友连连示意他理解。
这会儿,包房门打开,服务员穿着统一红色上衣黑色裤子,推着小车上菜。
四个人,足足点了一桌子菜,生猛海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不得不说,佳阳大酒店的厨师水平一流,菜肴不仅看着精美,飘出来的香味足以激发人的味蕾和食欲。
酒类有白酒、红酒和啤酒,还有鲜榨果汁和矿泉水。
“王秘,喝点什么?”王泉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征求这桌上职位不高,但是位置重要的王中秋。
“我来点啤酒吧。”王中秋解释说:“我不能喝太多,万一县长有事召唤,我要随叫随到。”
其实还有个理由他不能说,今晚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把自己喝多明天怎么向厉元朗交待。
“理解。”张万友点头道:“王秘喝啤的,刘师傅,你可是能喝的,今晚必须来白酒,咱们不醉不归。”
刘远山乐得心里开花,望着茅台,早就勾出肚子里的馋虫了。
这一辈子,他只喝过一次茅台,才喝了一小杯,一点不过瘾。
看着桌上四瓶茅台,刘远山恨不得拿家里两瓶珍藏起来,到时候可以尽情跟人显摆了。
就这样,服务员打开两瓶茅台,分别倒进三个醒酒器里,逐一放在刘远山、张万友和王泉面前。
第一杯酒是张万友张罗的,“王秘、刘师傅,我和王泉敬你们爷俩一杯,这是感情酒,一定要干了。”
随着玻璃器皿的撞击声,四个人全都喝干。
余下来,就是王泉上阵,满嘴溢美之词,把个王中秋快捧上天了。
好在王中秋头脑清醒,一个劲儿自谦,始终保持着谨慎态度。
反倒刘远山乐呵呵的,好话进到他的耳朵里,消化在他的肚子中。
酒过三巡,王泉倒了一杯酒,站起来特意对着王中秋说:“王秘,这杯酒我专门敬你。”
王中秋只好也起身,端着酒杯问:“王主任,单独和我喝酒有说法吗?”
“这个嘛……”王泉咬了咬牙果断讲道:“我有话直说了,我知道厉县长正在斟酌水务局副局长的人选,我只想请王秘帮我在厉县长面前美言几句,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该来的果然来了。
好在王中秋早有心理准备,于是说:“王主任,该说的我一定会说,这杯酒我喝了。”
这句话有深刻含意,王中秋用了“该”字,而不是“能”字。
该说的,就是他会把今晚之事如实禀告厉元朗。
能说的,则是挑好的说,负面的不说。
别看一字之差,意义却天壤之别。
不过,这话消化在王泉耳朵里,却认为王中秋已经答应帮他说话,吃了定心丸,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彻底掉进肚子里了。
这顿酒没白喝。
王泉该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王中秋也同意帮忙了。
他索性放开酒量,和张万友刘远山拼起酒来。
王中秋没有喝多少,不过啤酒涨肚,很快就想着要去上厕所。
包房里有卫生间,王中秋不习惯。
别人在外面吆五喝六,他在里面稀里哗啦,不像话。于是就起身去外面的卫生间。
方便完洗手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人也从里面走出来,在他身边洗手。
王中秋没有注意那人,可那人却看到了他。
仔细端详几眼,忽然灵光一闪,脸上立刻堆满笑意。
赶紧擦干手,还用力的甩了一甩,拍了拍王中秋的肩膀,笑着打起招呼:“是王秘书吧,这么巧,你也在?”
把王中秋造个直愣神,看着面前这人,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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