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是在陪同厉元朗,参加全省企业家座谈会的时候,接到张辉的电话。
“陈处,尤书记找我,想了解厉省长的态度,我知道你为难,可我真是没办法。所以,还请你帮我……”
陈先走到一旁僻静处,斟酌一下,这才回复道:“张辉,这件事还用问么,前后经过你一捋顺就该清楚。”
“至于尤维根,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插手骸骨移交。省里出动刑侦总队,其实就已亮明态度了。”
“作为老朋友,我劝你不要掺和此事,这里面的水太深,你的泳技还不够,容易呛到水。”
张辉闻言,浑身一激灵,到嘴边的其他话,被生生憋了回去。
收起手机,陈先返回会场,坐在后排椅子上,专心观察现场情况。
这次,厉元朗邀请省内十几家企业家代表,齐聚一堂座谈。
会上,厉元朗首先代表省委、省政府,向在座企业家代表参加座谈会表示欢迎。
同时,表态省里全力以赴支持企业的态度。
各企业家代表,相继讲话。
都以讲话稿形式,内容也是千篇一律的套话、奉承话。
现场记者拍摄完毕,王若勋感觉差不多了,客气的打发走媒体记者。
直到这个时候,会场的大门再次关上。
厉元朗环视一圈,把麦克风往嘴边凑了凑,一字一顿道:“各位企业家,刚才听了你们的发言,我感觉你们有顾忌。想说的话,面对摄像机镜头说不出来。”
“现在,没有记者,没有摄像机,有的是省政府想要了解你们的心声。接下来,就请诸位敞开心扉,把想要说的话,心里的疑问、担心或者困惑,一一提出来,我和我的同事们,会认真解答,并当场解决。”
厉元朗的态度诚恳,语言朴实,让在座的企业家们深感兴奋。
他们相互对视,可仍然没有发言的勇气。
使得会场陷入短时间的沉寂。
坐在旁边的副省长雷国杰见状,打破沉默,率先说道:“请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要求或者疑问全都提出来。”
王若勋也表态,“是啊,你们不说,省里怎知道你们的诉求。都不说的话,我可要挨个点名了。”
这时,隆美集团的老总鼓足勇气,举手说道:“我先说。”
厉元朗看了看他,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神情。
这位老总提出的问题,是不少人关心的,就是省里对企业的支持力度,是否一如既往的持续。
还有,政策能否更加宽松。
还结合本企业遇到的情况,举例说明。
厉元朗没有回答,而是让发改委主任回答。
在发改委主任回答的环节上,厉元朗见缝插针,提出具体问题,还有解决步骤。
有人带头,而且省里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回答相当具体、透彻。
其他企业家纷纷踊跃加入提问队伍,一时间,会场变得很热烈。
厉元朗要的不是热烈,他要的是,倾听企业家心里话,了解他们遇到何种困难,以及相关部门是否兑现承诺,履行诺言。
总而言之,会议开得还算成功,至少达到厉元朗想要的目的。
会议结束后,金英子快步追上厉元朗,小心翼翼的提出,有工作要向他汇报。
“嗯。”厉元朗点了一下头,“去我办公室。”
金英子汇报内容不多,厉元朗感觉到,她汇报工作只是名头,肯定还有别的事。
果不其然,金英子很快将话题引到尤维根身上,委婉表示,尤维根是受到祖万景蛊惑,出具那份移交字条并非本人意愿。
其实,就是替尤维根开脱。
厉元朗自然清楚,省纪委找尤维根谈话一事。
有句老话,组织部门找干部谈话,那是关心你。
纪委谈话,可就是帮助你了。
说帮助好听,提醒或者警告,更恰如其分。
从简来意透露的情况分析,尤维根和祖万景不同,他参与度不深。
祖万景能够从一名普通科员,一步步走到今天,很大程度归结于,他曾经担任过魏铭耀的秘书。
不过是很早以前的事,魏铭耀任市长的时候,祖万景跟随他三年。
后来,魏铭耀离任之际,给祖万景做了安排,进入政法系统。
别看不在魏铭耀身边工作,但祖万景一直没断了和老领导间的来往。
简来意分析,祖万景不遗余力的硬是要走那具骸骨,非常说明问题。
根据省刑侦总队的dna检测,死者确系钟炳深。
也就是说,钟炳深并非失踪,六年前他就死了。
死因系后脑遭受重击而亡。
枕骨处明显的塌陷痕迹,就是力证。
祁仲模那边也传来消息,刑侦总队已经派人去南方,寻找徐成利。
只是徐成利突然失踪,目前还没消息。
这点并不意外,发现钟炳深的骸骨,徐成利肯定望风而逃。
“迅速控制住祖万景和张鹏飞。”厉元朗果断下达命令。
此时若不采取行动,这二人极有可能也会潜逃。
因此,听到金英子替尤维根说情,厉元朗板起脸道出,“尤维根有没有参与,纪委方面会给出最终结论。但这件事,也给尤维根敲响警钟,做事要考虑前因后果,要谨慎行事。”
呼……
金英子默默的松了口气,感觉出来,厉元朗讲原则,但也讲道理。
毕竟尤维根一时疏忽,中了祖万景的花言巧语。
纪委的敲打,适可而止,也让他长长记性。
回到自己办公室,金英子冷声冷言,对着电话那头的尤维根一通痛批。
很少对尤维根发这么大的火气。
金英子直言,“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当了奂宁的书记,就可以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我……”尤维根禁不住结巴起来。
金英子一针见血的直刺他的痛处。
“还敢狡辩……”金英子火山爆发,痛斥道:“别以为你在奂宁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这次厉省长看在我的情面上,对你手下留情,要是还有下一次,你自求多福吧。”
“谢谢老领导,我一定……”尤维根的话还没说完,话筒那头传来嘟嘟声,金英子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挨了一顿训斥,但尤维根冷静下来一想,竟然噗嗤笑了。
金英子给他传来两条讯息。
一个是,自己的过错,省纪委借机敲打一番,到此为止。
厉元朗并不想深究。
他刚升任市委书记没多久,如若再次变动,容易引起人心不稳。
这只是其次,主要他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在可以原谅的范畴内。
另外一个,金英子越是发火,越证明没拿他当外人。
只有对自己人,才能无所保留。
可这件事,还是让尤维根长了记性。
高调工作,低调做人,才是硬道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要到中秋。
白晴早就打来电话,询问厉元朗回不回来过节。
厉元朗为难说:“实在脱不开身,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这样吧,十一我再回去。”
白晴便说:“也好,我通知大家伙,两个节日一起过,我们在家里等你。还有,你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吃好睡好。”
“我知道了。”
“对啦,我听说你们那里要举办马拉松比赛,网上都有宣传。”
厉元朗笑说:“是有这回事儿,我还打算参加呢。”
“得了吧。”白晴反诘说:“别说四十二公里,两公里你能跑下来,都算你厉害。”
“好啊,我们打个赌,我跑下来你输,我说什么你答应什么。”
只有和妻子聊天,厉元朗才感觉到轻松,无所顾忌。
也有心情开玩笑。
“行,赌就赌,谁怕谁,要是你输了呢?”白晴好奇的反问。
“一样,你提的要求,我尽量满足。”
“不是尽量,是一定。”
夫妻俩通着话,白晴那边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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