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吃了药,哪能这么快就见效果。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手机为何打不通?”
妻子的念叨,更多事关心厉元朗的安危。
像厉元朗这种身份,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不光要随时接收来自各方面的讯息,掌握第一手动向。
更为主要的是,别人也要知道他的行踪,这是最起码在安全保障方面,不可或缺的一环。
听妻子问起,厉元朗给出毫不隐瞒的回答。
“这么说来,沈放把你当作试金石了?”
显然,白晴对沈放的做法颇有微词。
“事发突然,我都来不及通知祁仲模,更何况,沈放他们也有两手准备,万一出现意外,将会采取措施,确保我的人身安全。”
别看厉元朗说得轻松,可他回想起来,免不了后脊梁冒凉风。
你死我活的博弈,失败方一旦破釜沉舟,保不齐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白晴不禁埋怨道:“你太冒失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家里人又将如何?”
“我一再叮嘱你,万事要考虑前因后果,切不可贸然行动。
老公,你不仅仅是家里顶梁柱,你还是我和韩茵、郑海欣其他两个家庭的纽带。”
“你的存在,能把我和她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就如我这次生病,你看大家多么团结,究其根本,不就是有你在吗。”
“算我求你了,今后这种冒险的事,千万少做,最好别做。”
厉元朗油然而叹,“老婆,我明白你的好意,这事由他不由我,我没得选择。”
“也只有我敢于直接面对胡颖,对方才不会起疑心。”
“我和杰伦姆正面打过交道,他这种人,最喜欢简单粗暴的行为方式。”
“用咱们的老话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遂了他的心意,怎么都好说。”
“若是反对,轻者一败涂地,重者物理消失。”
“这是他们通常的一贯伎俩,屡试不爽。”
“可我对我而言,用在我身上,他们选错了人。”
“因为我背后,有强大力量支持。”
“别看他们现在猖狂,不过是灭亡前的挣扎。你看着吧,早晚,他们会付出惨痛代价,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打消四处伸黑手的卑鄙行为!”
厉元朗慷慨陈词,绝非唱高调,是源自他那颗鲜艳如血的赤胆红心。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坚定信念,根深蒂固且永不动摇的意志。不受外部环境影响,哪怕金山银海也难以撼动。
“我知道你、了解你,我当初嫁给你,就是看中你的正直、正义,眼里不揉沙子的嫉恶如仇。”
“我没看错你,所有欣赏你的人也没有看错你。”
“是我格局小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但我还是希望你,遇到危险千万小心,有你在,这个家就不会散,就能形成一个拳头,紧紧抱团。”
时间不早了,白晴需要休息,厉元朗也要整理思绪,蓄满斗志,以便应对接下来不可预知的艰难险阻。
一回到洛迁,厉元朗还未喘透气,就接到简来意的电话,要过来见他。
厉元朗第一反应,简来意来者不善,指定有大事。
掐指一算,准是和徐成利有关。
还真让他猜对了,简来意一坐下,直截了当提出,徐成利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终于缴械投降,供出他和魏云亮狼狈为奸,不仅鲸吞不义之财,还公然插手人事安排。
这种可耻行为,令厉元朗义愤填膺。
“郭书记什么态度?”
毕竟涉及魏铭耀,郭启亮的态度至关重要。
“我还没向郭书记汇报。”
简来意这句话,着实暖了厉元朗的心。
按照组织原则,郭启亮直接向简来意负责,是简来意理所当然的上级。
简来意的重大发现,第一时间应该向郭启亮汇报。
然而他主次倒置,主动将消息告诉厉元朗,可见,在匡扶正义方面,两人高度一致,完美契合。
厉元朗不是不想表态,而是不能。
于是说:“来意书记,事关重大,我们急需掌握郭书记的意见。”
“早在月牙湾小镇的事情上,特别郑秉权擅自做主,支付给魏云亮那笔不明之财,郭书记下达要求,莫要小不忍而乱大谋。”
“魏云亮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的瞬间爆发,是积蓄已久的结果。你先去郭书记那里探明风向,剩下的我来做。”
简来意从厉元朗的话语中,已然了解个七八分了。
他理解厉元朗的苦衷,必定,厉元朗主抓全省经济发展,关系到魏云亮,尤其魏铭耀,厉元朗要小心谨慎。
好在厉元朗的另一层身份,使得他在郭启安面前,占有很大分量。
大多时候,郭启安要考虑厉元朗的意见,充分尊重厉元朗的态度。
团结这届班子,协调各方面关系,行程一致意见,是郭启安的职责所在。
当简来意拿到魏云亮插手地方人事的确凿证据后,他也犯了难。
因为这些东西,不止仅是徐成利的一面之词,纪委方面经过夜以继日的调查,掌握到的实锤内容。
是这些东西摆放在徐成利眼前,让他无从抵赖。
突破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产生绝望,彻底松口。
因为他预感到末日来临的前兆,不得不做出明智选择。
当时的简来意,默默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觉到身上压力倍增。
连日来的努力,换来的成果,反倒让他陷入空前的迷茫。
思前想后,得知厉元朗已经返回省里,马上去找厉元朗商量对策。
他基本上掌握厉元朗的态度后,很快敲开郭启安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当天下午,郭启安的电话,打进厉元朗办公室的座机上面。
“元朗同志,方便的话,请你来我这里一趟。”
一听这话,厉元朗便猜出郭启安的意图了。
和以往不同,这次郭启安主动站起身,和厉元朗握了手。
“我听说,你这次去粤湾,收获不小。”
在郭启安的礼让下,厉元朗坐进沙发里,认真汇报粤湾之行的成果。
郭启安兴致颇高,从头至尾笑眯眯的端详厉元朗。
能够引来这么多企业对洛迁的青睐,加速促进洛迁的经济发展,他作为这届班子的班长,无疑会在功劳簿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洛迁变好了,他乐见其成。
“元朗同志,代表团表现非常成功。若是将合作落到实处,真正给洛迁创造出惊人成绩,你头功一件。”
厉元朗连忙谦逊表态,“郭书记过奖了,我们是在您和省委领导之下,与您和省委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
“要讲功劳,您和省委才是头功,元朗愧不敢当。”
非常自然的送上一记马屁,引得郭启安哈哈大笑,“你这个元朗,也学会阿谀奉承那一套了。”
厉元朗正色说:“这不是有意恭维您,我说的是事实。”
“好了。”郭启安依旧笑脸盈盈,摆了摆手又说:“来意书记找我了,给我看了徐成利的供词,还有纪委方面掌握的证据。说实话,我看了触目惊心。”
“刚才,我给老书记通了电话,把魏云亮的事情跟他说了。老书记非常气愤,严肃提出,省里不要看在他的面子上,该怎样办就怎样办。”
“一旦落实所有证据,确认他儿子有违法行为,他要大义灭亲,亲自送魏云亮投案自首。”
这态度表达的,真让厉元朗无语了。
何谓落实证据?
证据已经落实,还用再次落实?
另外,不看在他的面子,这句话本身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暴露出魏铭耀严重护犊子心理。
厉元朗犹豫片刻,仔细观察郭启安脸上神情,试探问:“郭书记,您对这件事有什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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