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说啊。”何俊赌气道:“你没听见,厉省长都关注了,这事肯定瞒不住。”
“早说晚说都是说,与其晚说陷入被动,不如主动挑明。”
“可是……”严道明略显踌躇。
“你不说我不说,这个锅,你背还是我背?我们能背得动吗?”何俊直接点明利害关系,“厉省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再者说来,这件事与你我本就关系不大,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何俊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同样,严道明也在担心。
他最怕的一件事,真要调查起来,仅隐瞒不报这一项,足够他跟何俊喝上一壶的了。
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怀揣复杂心理,严道明赶到苏常友家楼下。
路上,他已经给副区长见分局局长打了电话,要求对方在小区四周布满警力,以防万一。
省长和市长在红安区地界,若是出了意外,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战战兢兢来到楼上,一眼发现正在门口打电话的平正祥。
赶紧缩着脖子,堆满笑脸的走上前去,点头哈腰向平正祥问好,“市长,我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
还煞有介事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尽管大冬天的,外面很冷。
平正祥只是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仍旧对着话筒讲话。
供热公司的老总亲自前来,在平正祥的命令下,已经派人到小区主管道检查。
据这位老总反映,他们曾经检查过小区供热管道,的确存在老化迹象。
不过,早就更换新的管道,并且进行了检测,一切正常。
平正祥一挥手,“我不听别的,我就问你,这里几百户不热,究竟是什么原因?”
老总低下头,小声嘟囔说:“市长,有件事,我、我必须向您说实话了。”
“你说!”平正祥已然按捺不住火气,感觉这人说话支支吾吾,肯定有事瞒着他。
果不其然,老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把他们发现的情况,如实禀报。
原来,锅炉厂小区几百户的供热出现问题,有人为破坏管道的现象。
刚开始,供热公司没注意。
可根据维修师傅检查,赫然发现主管道有被恶意割坏的痕迹。
调取附近监控,果然在前一天晚上,有几个人挖开管道,随即,那里便冒出热气。
于是,供热公司立刻报警。
谁知,警方那边毫无进展。
最可气的是,没过几天,管道再一次被人破坏。
老总实在坐不住了,就打算去分局讨要说法。
恰在这时,他忽然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对方威胁他,不要多管闲事,要想他家里人安全,能拖就拖,否则就不客气。
这个老总还算硬气,不准备妥协。
谁知,紧随其后,他老婆就打电话告诉他,接儿子放学时,有人开车跟踪。
而且他们娘俩刚到家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透过猫眼没看到人,开门一看,门口放着一个信封,里面竟然有一把匕首,还手写几个红色大字:想活命,就放聪明点。
仅仅这么几个字,足以让这位老总胆寒。
他不怕威胁可以,但他要对家人的安全负责。
最后,他向平正祥诉苦,“市长,我感觉,有一张大网笼罩在我的头上,我不得已只能听他们摆布,要不然……”
“什么,竟有这事!”
平正祥错愕了。
想不到在汉林市的地盘上,还有这种事发生,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此时,他正在和供热公司老总通电话,得知管道的的确确又被人破坏掉。
恰巧严道明赶来,不偏不倚,撞在枪口上。
平正祥收起手机,尽量压低语气质问:“整个小区供热管道有人故意破坏,不让这里的居民暖和,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来的路上,严道明早就想过多个版本,以便应对平正祥,乃至厉元朗。
既然平正祥问到这里了,他选择实话实说。
“市长,我怀疑是林万寿搞的鬼!”
“林万寿是谁?”这个名字,平正祥听着陌生。
严道明斩钉截铁的说:“他是林氏集团的老总,就是他们林氏集团准备购买锅炉厂,把这里建成高档俱乐部。”
平正祥的脸色骤然黑下来,忍不住声音高了八度,“你既然知道姓林的搞这些,干嘛不收拾他?”
“市长,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严道明面露难色,“林万寿是章谦华的朋友,章谦华特意把他引荐给我认识,嘱咐我一定要好生对待。”
“您是知道的,章谦华是章部长的儿子,我不敢不听啊。”
“章克!”平正祥惊得目瞪口呆。
万万想不到,章谦华竟然掺和其中。
事情变得复杂,而且麻烦了。
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呼……
平正祥长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对严道明说:“你跟我来吧。”
随后,带着严道明去见厉元朗。
一进来,平正祥趴在厉元朗耳边悄悄说:“省长,出了点意外情况,能否请您移步到僻静地方,容我向您详细汇报。”
厉元朗瞅了瞅平正祥,然后起身向苏常友解释,他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出来后,平正祥招了招手,把严道明叫到跟前,“严道明,你把刚才说的话,向厉省长再汇报一遍。”
“是。”到了这个份儿上,严道明无所顾忌,如实反映。
这可大大出乎厉元朗的意料。
回想前后发生的这一切,矛头直指章谦华。
再有秋默涵一事,看起来,他不得不面对章克了。
实在不像话,这伙人为了达到逼迫苏常友这些老职工就范,采取破坏供热管道,还让二驴子给苏常友送过期食品的卑劣手段,令人发指。
心情不佳的他,提前结束行程,返回办公室。
想了想,便给祁仲模打去电话,要求省厅出面,马上搜集林万寿罪证交给他。
特别提到,一旦这里面牵扯到章谦华,不要有顾虑。
但是,证据一定要坐实。
做完这些,厉元朗又联系了刘信安。
毕竟发生在汉林市地界,知会一声刘信安,也是有的。
但这件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也不方便在办公室见面。
来到刘信安常去的一个茶室,厉元朗将来龙去脉直截了当的告诉给刘信安。
刘信安听完,禁不住“嘶”了一声,“章谦华和林万寿竟然采用这种伎俩,太过分了。”
听刘信安的口气,似乎知道此事?
刘信安进一步解释,林万寿到汉林市投资,事先章谦华带着他见过刘信安,并介绍他们认识。
刘信安认为,锅炉厂那片废旧厂房亟待开发,有林氏集团这块金字招牌介入,是件好事。
他表示,这事可以去找平正祥,由平正祥和他们对接。
厉元朗摇头说道:“信安,你有所不知,平正祥对此事一无所知。章谦华绕过他,直接去找红安区长严道明。”
“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件事得到你的大力支持。”
“严道明一看章谦华出面,他又打出你的旗号,严道明岂敢不帮忙?”
“什么?”刘信安大吃一惊,“章谦华竟然这么做,连平正祥都不知道?”
“这个章谦华,无法无天!”
刘信安气得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里冒火,气得不住摇晃着头,“我这就给章谦华打电话,问一问他是什么意思。”
当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却被厉元朗制止住。
“信安,你先别急着找他。”
“为什么?”刘信安面露疑惑。
“你先坐下来,喝点水顺一顺情绪,容我慢慢的告诉你原因。”
看着厉元朗一副淡定模样,刘信安预感到其中具有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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