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交流会逛的人并不多,但商家们好似都不愁卖一样,咬死了高价,图乾很难讲到自己能接受的价格。
都不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啊!
图乾恼了,想着一定要想办法在这商家身上捡漏,不然他念头不通达。
同样是做生意,凭什么你们就要攫取超高额的利润?
他在店里转悠着,不捡个漏还就不走了。
一件件瓷器的看下去,图乾的心态渐渐平和了,思维也正常了。
他反应过来,这里的商家和古玩店、地摊、拍卖会、网络直播等等渠道,其实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只是目标客户不一样。
地摊和古玩店,坑大众;
网络直播坑傻子;
拍卖会坑富豪;
而白日这个交流会,图乾看着一手一只大袋子,笑的合不拢嘴的林帅,摇了摇头。
这交流会就是专坑林帅这种不差钱的煤老板的。
嘛自己问一个价,他就买一个,这都买了十几个了。都是他们这些煤老板把这些商家的嘴养叼了的。
图乾觉得坑,其实也不对,都是周瑜黄盖,愿打愿挨。
古玩市场上,甚至直钩都能钓到鱼,这也怨不得商家了。
图乾觉得林帅傻,林帅却不这么认为。
今天林帅很开心,平时他在交流会都是跟着感觉瞎买,十个里有六七个都是仿品假货。
那赔的钱不是更多?
有了图乾在前面趟路,保真啊!这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几万十几万的溢价,对林帅这种土豪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人家一点也不在乎。
图乾不理林帅,也不问价了,他一心就找漏捡。
我帮你这店主赚了小一百万了快,你不给我吐一点出来?
这样一件件地细看,终于,让图乾找到一件东西。
图乾暗暗一笑,抱起一只大瓶子去找老板,“老板,这个瓶子什么价?”
老板今天没少赚,心里正一边乐一边鄙视煤老板呢,见问,瞄了一眼瓶子,不经心地道,“十万。”
图乾皱眉,“就一个灯笼瓶的仿品,你卖十万?”
“仿品?”
老板不高兴了,“你可看好了,正经咸丰的民窑粉彩,四十多厘米的大瓶子,这东西可不多见,哪就仿了。”
图乾嗤笑,“就算您说的都对,这瓶子顶破天也就值五万。
更何况您说的还不对,你看这个女人,她手怎么没了?”
老板闻言,顺着图乾的手仔细看,还真发现一个捧着果盘的女人没有手,那果盘飘着,相当诡异。
擦!尴尬了。
老板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想着这件东西是怎么来的,下次再进货要小心些。
图乾也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自顾说到,
“我要不是喜欢这郭子仪拜寿的画片,整个瓶子又大,仿的又好,我才懒得问价。
五百,这瓶子我要了。”
“五百不行,至少五千。”
老板也不思考了,“你也说是高仿,现在高仿的东西进货也贵着呢。”
拉扯到最后,图乾两千七拿下了瓶子,他又要了个大盒子才算完事。
出了瓷器店,林帅好奇道,
“图先生高仿也要啊?那我昨天那些假瓷器,你都拿走吧。”
图乾笑,拉着林帅走远了些,才小声道,“这瓶子不是仿品,我那么说,是故意试那老板,没想到他真不懂。
嘿嘿,叫他坑人,我也让他被坑一回。”
这林帅就更不懂了,“可那个女的确实没有手啊。”
图乾又笑了两声,“别急,我给你讲啊,这古代画工也是人,是人他就会有疏漏。
这种缺少手脚或者别的什么的失误现象,虽然少,却也是有的。
这种情况因为少,所以没有什么专门的称谓,但我师父教我的时候,把这种情况称为‘漏单’。
当然,御用的瓷里基本没有漏单,有也砸碎了,人也杀了。
官窑只是偶尔会有漏单这种情况,民窑这种没那么讲究的,相对就多了。
这个瓶子,就是漏单了。”
林帅眼前一亮,还真得跟明白人在一起,分分钟学知识啊。
而且这是他真真参与体验的第一次捡漏,明白了后他身上酥麻过电一样,感觉毛孔都打开了。
他不在乎图乾坑人。
他自己总被坑,虽然不在乎钱,心里却也是有些不舒服的,看到店家被坑,他还乐呵呢。
而且,这一行就是玩的认知,我的认知高于你,就吃定你。
林帅既然爱玩古董,他就接受这规则。
他为什么想要拜图乾为师,还不是为了站在规则之上,从而打破规则,跳出规则,最后掌控规则嘛。
知道图乾捡漏了,林帅就着急知道是多大的漏,他忙道,
“这画片上二三十个人,您看的是真够仔细的。那这瓶子值多少钱啊?五万么?两千七变五万,我算算……”
林帅不等图乾回答,调出计算器一顿按,“185倍啊!真他妈的过瘾!”
图乾捡漏习惯了,他拍了拍林帅,让他不要太上头,
“没那么高。这虽然是漏,但漏单现象到底还是影响了瓷器的价格的。
景物还要好一点,但人物缺手缺脚这种情况,太不吉利了,从寓意角度和艺术完整性上,都有很大影响。
虽然稀有性能把价值拉回来一些,但也有限。
这瓶子如果没有漏单,能到五万,现在嘛三四万吧。”
“那也十几倍啊!”
林帅才不管什么完整度,什么寓意,他玩瓷器快十年了,一次漏也没捡过啊,
“图先生,这瓶子卖我吧,十万怎么样?”
图乾无语,还真是财大气粗,不过他却不想卖。
本就不是缺钱的人,而且这画片图乾是头一次收,能把本月任务推进一格呢。
这种漏单的稀有性,个人收藏其实没什么用,林帅拿去也就是吹吹牛。
但放到博物馆展出,再注明出来,那逼格又不一样了。
博物馆最需要什么?稀有、稀有、还特么是稀有!
图乾摇摇头,“这瓶子你就别想了,我有大用呢。”
牛逼吹不成了,林帅很遗憾。
两人继续逛,路过一家字画店,图乾看也不看就走,走了几步发现林帅没跟上来。
回头看,那老小子正往字画店里看呢。
图乾又走回来叫林帅,“看什么呢?”
林帅感叹地摇头,“月底我岳父生日,老爷子就喜欢字画,尤其是徐悲鸿的马,因为老爷子属马的。
可惜呀,不好碰啊,这一年拍卖会上都没见。这次交流会上也没有。”
图乾笑,“这话说的,交流会上有你还能鉴别真伪是怎么的?先把瓷器玩明白再说吧。”
林帅脖子一梗,“我是不懂,但我认识懂的人啊,临市理工大学艺术系的魏蕾教授,那是我二姨,我把我二姨找来就好了啊。”
图乾笑着摇头,“不用求那么远啊,我手里有一幅徐悲鸿的马,尺幅不大,一百五十万正价卖你。
要不要,要我就让我博物馆的人给送来。”
“要,要啊!”
总算不会被连襟压一头了,林帅大喜,“正价怎么行,你也要赚一点,我出二百万。”
说完,林帅忽然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图先生,你难道还懂画?”
“什么叫难道还懂啊?我这就让你看看我鉴别字画的功底。”
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图乾抬脚迈进字画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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