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与李善长开诚布公。
李祺对此毫无所知。
他正一门心思地忙乎着诏狱改造计划。
谁知道老朱那狗皇帝什么时候才乐意把自己放出去,不如先老老实实地改造一下诏狱,争取在里面活得滋润一些。
诏狱是我家,吃喝全靠它。
毛骧给予了李祺临时正千户的权利。
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是李大少也知足了。
毕竟他现在名义上可是在蹲牢子,还能多奢求什么呢?
一大批锦衣卫专用匠人,正在根据李千户的指示,疯狂改造锦衣卫诏狱。
首先自然是从牢房开始,李祺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再次展现出了“文和”本性。
他先让毛骧从刑部大狱里面,要了一批穷凶极恶的死囚过来。
刑部对此大力支持,反正这些死囚罪大恶极,不是杀人犯,就是弓虽女干犯,反正都是一批死囚,等着下一批秋后斩首的那种。
毛骧开口索要,刑部也不废话,与其直接砍了这些渣滓,不如让他们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年时光里面,发挥出一些余热。
这批死囚犯进了诏狱之后,李祺直接将他们打入了十八人牢房,跟他娘的十八层地狱一样。
十八人间后,再到四人间,最后是单人间,伙食待遇各不相同。
下一步就是明码标价了,单人间每年五十两银子,四人间每年三十两银子……至于最后的十八人间,那就不需要银子了。
这是一年整租,也可以月付,价格依次不等。
对此,锦衣卫上下全都惊呆了。
要知道十两银子就是普通百姓整整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啊!
这些囚犯疯了傻了,才会平白交这么多银子,根本就不可能嘛!
平时他们搜刮犯人的方式,那就是一个简单粗暴。
有钱上供的,就拿点吃的用的;没钱上供的,就直接毒打一顿,看他爆不爆金币,然后就是家属探望塞红包之类的外快,加起来还不到几两银子,他们都已经很是知足了。
就比如他们把人毒打一顿,顶天了也就捞几两银子,那都会开心坏了。
这些犯人抠搜的得很,怎么可能会付这么多的银子。
毛骧对此也是难以理解,他觉得李祺这兔崽子又在忽悠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李祺现在的处境,毛骧又有些犹豫。
反正这兔崽子人就在诏狱里面,那也不怕这兔崽子跑了。
要是尝试不成功,再将李祺毒打一顿便是。
虽然上到毛骧下到锦衣卫旗官,都觉得李祺这么做不靠谱,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听从李祺的安排,按照他的指示去干。
很快,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牢房十八人,白天还好,大家一起排排站,坐着,蹲着,井水不犯河水。
可一到了晚上,那些十八人牢房简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因为人是要睡觉的,而牢房本就狭窄,却整整挤满了十八个人,这些囚犯只能侧着身子睡觉,连翻身都很艰难。
而且十八个人的吃喝拉撒,导致牢房里面的粪桶都变得奇臭无比。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人性开始松动,兽性暴露无遗。
每个十八人房间,都迅速形成一个小社会,身强力壮者靠着拳头给自己晚上睡觉挣下一席之地,出手狠辣者靠着癫狂也跻身成了这个小社会的“人上人”……年老体弱者或是性格懦弱者,那到了晚上就只能贴着粪桶趴着粪桶入睡。
闻着满腔屎味,他们睡不睡得着暂且不说,即便睡着了也不敢张开嘴巴,因为有人半夜起来撒尿,在这幽深地狱里面根本就看不清楚,淅淅沥沥浇人一嘴的。
以往人一间时,囚犯之间没有什么仇怨,大多数人谨小慎微,各自安好没什么矛盾。
但是到了这十八人间,为了争夺食物争夺地盘,从武林高手决战到菜鸡互啄,那些武力值弱的囚犯每天都有挨不完的毒打,吃不完的屎尿!
这种一天十二个时辰连环不断的折磨,远比狱卒的毒打更加可怕,更加令人绝望。
没到两天,这种性质的牢房里面,就有两三人托家属掏钱买了个四人间,还有一人直接阔绰地付了一整年的租金。
别说锦衣卫上下惊呆了,就连毛骧也是难以置信。
那个掏钱付了三十两年租的,本是城里面的一个富户,结果因为卷入了一个大案子里面,所以才会被抓来了诏狱。
但此人平日里抠门得很,刚进来的时候锦衣卫也想从他身上榨出一些油水,结果将他毒打了整整三顿,这吝啬鬼却是硬生生地咬牙忍了下来,就是不肯多交一个铜板儿!
可是现在经过李祺这毒计之后,这才过去了两三天,这吝啬鬼连二十两银子都舍得掏出来了!
李祺倒是不以为意,人性这种东西本就复杂,压根就经不起考验。
当这些牢房形成了一个个依靠武力的小社会之后,那就是无法无天,兽性也会瞬间暴露无遗。
“毛老大,这些四人间和单人间的,现在可都是锦衣卫的金主,必须要为他们做好服务,才能形成连锁反应。”
李祺笑眯眯地开口,毛骧不疑有他。
接下来送进四人间和单人间的餐食都变得很是新鲜,甚至还有餐具,时不时还能添个菜。
当然,这些都是另外收费的。
至于十八人间,每天都是馊饭硬馒头,衙役随便往牢房地上一扔,那些犯人立刻冲上来哄抢,和喂猪食没什么区别。
四人间吃着精致的餐食,每人细嚼慢咽,而十八人间则是为了馊饭硬馒头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每次家属探监,这些十八人间的的犯人,全都哭着嚎着跪着求着让家里人掏钱,给他们换一个牢房。
仅仅半个月时间,四人间就卖出去了十几个,剩下那些都是实在榨不出油的苦哈哈。
毛骧这丧心病狂的,不用李祺开口,他就把剩下这些苦哈哈再次凑满了一个十八人间,结果纷争又一次重新开始了。
这期间有一个老头凉了,不知道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还是因为抢不到吃的而活生生饿死的,反正入夜就凉了。
囚犯们惊呆了,大声呼唤着狱卒进来抬尸,可是大晚上的狱卒都不想动弹,所以谁也不想理会。
那可是尸体啊!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充满了难以述说的怨毒,让人脊背发凉,心底发寒!
就这样,这个十八人间的犯人,只能神情呆滞地同尸体过了一晚,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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