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健惊了一下,连忙说道:“爷,这不合适吧?您刚刚还说这事不能捅出去,不能让皇上去查,这一会儿您又……”
刘梦棣白了郭健一眼说道:“爷我刚刚的意思是,此事不能弄得满城风雨,不能让皇后她们知晓。她们若是知道了一定要摆弄是非的。但父皇得知道呀!你长了几个脑袋,还真想瞒着父皇?这事若只是与父皇说,他自己是不会说出去的!他也怕皇后没事找事,所以你只能偷偷地与皇上说!”
“那、那皇上要是问起来……”
“你是说从哪里知道的下毒之法?你便说此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上一次你就见得有人给爷我这么下过毒,且那人爷我已经处置掉了,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而使得宫内不安!大哥也是幸运,若那些毒汁爷我没加水稀释掉,他怕是都活不可呢!”
“不不不,奴才如何能出卖爷您呢!”
“你若是不说,父皇则不会全信。你若是说了,父皇才会信你说的是真的。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哥也没事,父皇不会过于追究的。且你把与爷我商量之事说出来,将来无论发生何事,父皇皆不觉得你会是爷我的人了!你别管爷我如何,你自己能在宫里好好得活下去,就是对爷我最大的帮助了!”
“可是……”
“别愣着了,快回清晖阁去吧,若是父皇问你清晖阁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不出来,那你麻烦可就大了。”
“奴才……”
“去吧!爷我去太后那里问个安就回来。呵呵,这事还真是怪了!太后即是病倒了,玄武殿里应该是忙坏了呀,如何还会有人手借出呢?太后这又是弄的什么猫腻?”
刘梦棣自言自语地说着话,甩下郭健向着玄武殿方向而去。
…………………………
刘泷是汉国皇帝,但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
这人平日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她要是站出来说句话,汉国上上下下都得听她的。
这不是别人,正是住在玄武殿里的史太后。
史太后过完年才六十,比刘泷大不了十几岁,因为她并非是皇帝刘泷母妃。
但刘泷却是史太后一手扶持上位的。
当初太祖皇帝刘嘉昴突然暴毙驾崩,朝中的“太子党”与“豫王党”相争不下,正是这位史太后拉着刘泷的手一步步走到龙椅前,将年轻的刘泷给按在了龙椅之上。
皇权的争斗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之所以当时朝堂上没有反对的声音,是因为史太后的哥哥史忠义当时即是禁军统领。
是史忠义带着人将那宣政殿给围了起来。
当时禁军侍卫们的手可都是按在刀柄上的,只要有谁敢说一句反对的话出来,怕是就得当场血溅三尺。
可不知为什么,史太后明明对刘泷有如此大恩,二人的关系好似并不融洽。
刘泷在登基以后虽然借用史忠义在军中的威望稳定下了朝局,但数年之后便将禁军统领给换成了河东薛氏的薛峡薛青卫。
但刘泷并没有将史忠义一削到底,只留爵位给他,而是将他调到城外做了卫戍军统领。
理由其实很简单,一是因为史忠义是行伍出身,在军中极有威望,能镇得住关中一切人物。
二是因为史家在关中的地位并不稳固,没什么根基。
这样的人物只能依附于皇权,刘家若是完了,史家也就完了,史忠义就不可能会有反心。
但不管如何,史忠义手上还是有实权的,史太后在宫里还是一言九鼎的,谁都不敢对其不敬。
原本按惯例史太后应该住在兴庆宫而不该住在大明宫。
但她担心刘泷控制不住朝局,非得要住在大明宫里,以便帮刘泷的忙。
刘泷也不能赶她出宫,没有办法只得让她住在大明宫里了。
史太后在大明宫并没有选择最好的宫殿居住,而是选择了比较幽静的玄武殿。
玄武殿之所以安静是因为再往北即是玄武门。
但这个玄武门却不是唐太宗的那一个玄武门。
那个玄武门是在太极宫,而这里却是大明宫。
只是李渊最后的日子却真就在大明宫里度过的。
史太后喜静,且十分喜欢花花草草,所以玄武殿周边几乎都是花草树木,可以说这里即是大明宫的御花园了。
只是现在是冬季,除了几棵梅花开出了花,玄武殿周边却是没有任何生机。
不仅如此,那些掉光了叶子的大树树杈上还挂着昨天夜里下的积雪。
雪并不厚,掉落在地面上以后化了不少,但由于天气寒冷,树枝上的雪却还依旧还挂着。
今年好似真的特别的冷,太后的身体因此有些抱恙。
就连玄武殿里的那些宫女们都挤在殿里不愿意到殿外值班受寒。
也因此玄武殿北面的“御花园”几乎就没有什么人来往。
一名五十来岁的老太监一步步地来到“御花园”里。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之后,劳累地轻捶起了自己的后腰。
然后他在一棵大槐树下坐了下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一样。
那老太监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人老了就是这般,走几步路便直往外喘气。真怕有一天这一口气喘不上来而就死在这深宫大院里了!”
老太监摇了摇头苦笑了两声之后,又自言自语得说道:“还是太后厉害呀,近六十岁的人了还能跑能跳的,一点都不像是上了年纪之人。老奴就不一样了,走几步路就喘!太后娘娘,您这孤身一人的,是要去哪呀?”
御花园之内好似只有老太监一个人,不知道他是在与和谁说话。
见得没有动静,那老太监又言道:“太后这是要出宫去吗?是否需要老奴去玄武殿叫唤一声,将太后您的仪仗给叫来?”
周边还是没有回应。
老太监却还依旧笑道:“也对,年纪越大经历的也就越多,秘密也就跟着一起多了。那么宫女宫人们跟着,的确是不好去办自己的私事。但老奴坐在这密道的入口之上,太后您又如何能出宫办得了自己的私事呢?”
老太监话一说完,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树梢之上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响动声。
一道人影伴随着树梢上的雪,一起落了下来。
雪掉在地上碎成了末,但那人却是稳稳得站住了脚。
这是一个在大白天穿着夜袭衣的黑衣人,她在这白日之间显得十分显眼。
黑衣人的身材十分苗条,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名很有姿色的女人。
老太监听得动静站起身来,向外移了一步面向着黑衣人施了施礼。
“老奴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那黑衣人却是冷哼了一声,摘去了脸上的黑纱,露出了一副略显苍老的面容来。
黑衣人居然就是宫中的史太后!
那史太后虽然是个年近六十岁的老人,但她的身材与皮肤却是保养得极好,说她只有四来岁也是有人信的。
史太后并不心急,她先是低头回想了一下,而后又仔细地打量起了眼前的老太监来。
史太后疑惑地问道:“你是尚膳监的程老公吧?”
这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尚膳监的内侍监长程翼。
他在宫中极有资历,甚至御前侍中郭健都是他给带出来的。
郭健若是见到他,都得恭敬地叫一声祖宗。
此时,程翼恭敬地躬着身子应道:“太后好记性,老奴便是尚膳监的程翼。扰了太后娘娘您游园的雅兴,让娘娘您受惊了,老奴罪该万死。”
史太后冷哼一声说道:“你的确是罪该万死!你真不该在这里看到哀家!”
“老奴不会武功,太后您当然可以就地将老奴杀死在这里,且不会有外人知晓。您更不用别人帮忙,谁让太后您武功高强,十来个大汉都近不得您的身呢!”
史太后眉头一皱,问道:“你不会武功?哀家可不这么认为,你刚刚耳朵一动即知晓哀家在树梢,就这份听力与内功修为,你觉得哀家会信你的话么?你可不是想引得哀家靠近而施殿什么诡异之法,或是布了什么陷井吧?”
“老奴是会一点内功,那是家考还在世之时所学,如今早就荒废了。”
“哦?”
“家考乐善好施,常斋僧济道,有一日路经街市,救济了一位受伤的道人。那道人为了报答家考,传了老奴一些吐纳之法用以养身。也正是因为家考的一片仁慈之心,换来了老奴的苟且偷生。若非如此,老奴在三十多年前便已经死了。”
太后好似一点也不相信身负如此内功之人不会武功,她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太后说道:“哀家不想听你那些废话,你在这里等着哀家是何意?”
程翼答道:“哦,是怕太后您闷得慌,即使四处走动也不能解心愁,所以在这里等着想给太后您讲个故事。”
“你觉得哀家会有闲心听你讲故事?让开!”
“老奴就算是不堵着这密道入口,太后您就会这么放心地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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