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后脸色一沉,问道:“当时你看到什么了?”
“老奴没看,也看不到了。只是凭借多年的内功修行而比别人的听觉更灵敏一些罢了。老奴其实也怕听到不该听的东西,更是不敢靠近。也是因为如此这才躲过了一劫。那些当时在殿外听到看到了一切的禁军侍卫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现如今好似就只剩下宋云海一个人了吧!”
史太后眉头一皱,突然之间又流露出一副凶狠之气,一股杀意弥漫开来。
史太后冷笑一声说道:“你与哀家说这些事情,其这就只是想要回你的儿子罢了,但哀家就是不还给你,还就地杀了你呢?呵呵,你就不该与哀家说你只会内功而不会武功之事!”
“老奴烂命一条,死不足矣。不过……太后您就没想过老奴为何会知道您会出宫而在这里等着您?能与您单独见面的机会真的不多呀!上一次老奴就错过了,这一次老奴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了!”
史太后原本是想上前几句,却被程翼的话给说得愣住了神。
她停下脚步问道:“是呀,哀家也好奇呢,你如何会知晓哀家要出宫的?”
“呵呵。皇上近日派禁军将六爷的一家青楼给查抄了!这事太后您一定也曾听说了吧?”
“哦,是听那些嘴闲的奴才说过那么几句,那又如何?”
“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让禁军去查抄一家青楼呢?老奴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两件事情。一个是豫王之后,另一个就是宋云海!”
史太后听到这里眼皮跳了一下,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是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一些!豫王妃失踪多年,想要再找到她的踪迹几乎不可能,即使有人宣称自己是豫王之后,那也一定是假的!所以老奴觉得皇上在长安城的耳目应该是查到了宋云海可能是在六爷的青楼里,所以这才派人去找!而就在这个关节眼上,那不知所以的长安知府文延贞却是说宋云海极有可能是无罪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老奴还知道宋云海一定不是什么强寇,那是皇上为了抓捕他而随意安在他身上的一个罪名罢了。而如今……呵呵!谁能想得到呢,就在刚刚,文延贞在大理寺里自缢了!”
史太后跳了一下眼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理寺的那些官吏都进宫了,现在正在延英殿外面跪着呢,宫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太后您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着急着出宫去么?只是老奴想来想云都想不通,文知府早不自缢晚不自缢为何现在自缢呢?好在,老奴又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宋云海在今天冬至日偷潜入了大理寺,与那文延贞见了一面!”
史太后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宋云海与老奴说的了,要不然老奴身处宫中又如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可能,你即在宫中,与外面消息断绝,如何又会……”
没等史太后把话说完,那程翼便重重得踩了踩脚下的地面说道:“太后您可以从这里出宫,老奴就不会么?您刚刚不是已经想到了么?”
“宋云海现在在哪?”
程翼呵呵笑道:“太后你这般紧张做甚?怕皇上先您一步找到宋云海?怕宋云海将太祖皇帝驾崩那天之事全都说给皇上听?还是怕皇上知道了那些事情以后向太后您……呵呵,老奴失言了,不该在您面前提起那些事情!”
“哀家在问你话呢!他在哪!”
“太后还是别问的好!因为此时老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呀。不过您放心,老奴是不会让他见到皇上的,要不然老奴又如何用他的下落来换取儿子的下落呢?当然了,太后您若是没有这个耐心,或者说您耐心得很,想要自己去找宋云海,现在便可以将老奴给杀了!”
史太后想了想说道:“哀家当然不可能将你的儿子养在身边,要不然你一早就会听说了。哀家是将他放在了宫外,但哀家长年在玄武殿里休养,并不知宫外情形,此时想要知道你儿子的下落,哀家也得先出宫去找当年安置你儿子的人呀!”
“那便麻烦太后娘娘了!”
“可能要些时间!”
“老奴三十年都等了,自然不在乎再等些时候,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得知了,什么时候再宣诏老奴问话即是了!太后您放心,即使老奴要带那宋云海进宫面圣,他也是不敢的!别忘了,他曾经就被禁军追杀过,他现在除了我谁也不会信,除非他亲自见到皇上!”
程翼说着向边上移了几步,说道:“宋云海即是出现了,您不可能不与您的哥哥说一声吧?永寿侯管着卫戍军呢,让他派些人找一找也是可以的!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呢?你请吧!老奴便不打扰您了!”
程翼说着便拖着他蹒跚的步伐向一边走去。
史太后在他的身后问道:“你就不怕哀家随便找个人冒充你儿子吗?”
“不怕!老奴自有办法分辨出自家儿子来,太后您就不必操心了。”
程翼一边回答一边远去,并没有停下脚步。
不一会儿,程翼便听到了一阵机关开启的声音。
等程翼再回头看之时,那太后已不见了踪迹。
程翼叹了一声,正过头去向着原路而回。
他走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不对,突然猛得转过身,大声喝道:“谁!谁在哪?”
正此时,从另一棵大树的背后走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迈着霸气的步子,咧着嘴说道:“你那么大声做甚!吓本王一跳!”
那人一边走一边系着身上的裤腰带。
程翼疑问道:“六爷?您……您一直都在这里?”
“不是呀,刚刚才来。原本是想去找太后的,谁知道在清晖阁多喝了点汤,吃了点酒,突然有些憋不住,于是就跑远一些,找了棵大树嘘嘘了一下,省得一会儿见了太后娘娘让他骂我屎尿多。你没事这么一惊一乍得做甚?你这一声把本王吓得把尿都给缩回去了!”
“老奴该死。”
“话说回来了,你不在御膳房如何跑这里来了?”
“哦,老奴原本是也是想去玄武殿,问问那里的人是不是要给太后准备点滋补的药膳什么的,一时走岔了道才到了这里。老奴老了,是不中用了。只是……六爷您不是应该在清晖阁吃家宴的么?那边这么快结束了?”
刘梦棣叹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父皇很生气地就走了,说是要处理公务。殿里便由皇后主持家宴了。你也知道的,本王与张皇后不合,一会儿要是争吵出点什么事情来,而父皇又在气头上,那还能有爷我的好?所以便趁乱离了席来找太后问个安。现在顾及张皇后与大哥正为了什么事正吵着呢。正好,爷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爷您说。”
刘梦棣问道:“你是威德元年入的宫吧?”
程翼答道:“不完全是。那一年柴昭宗之叔父总领朝政,欲行废立之事,太祖皇帝进京勤王杀乱臣以正天道。后来有一位得宠的佞臣异人杀首辅程新丰嫁祸太祖皇帝而起新乱,太祖皇帝领兵进宫,宫中宫人多有死伤。臣当时亦是逃出了宫去,再回来之时太祖皇帝已经登基,但老奴身份并不被认可,只得进内务府重新熬质历。”
“这么说来你一开始是在内务府做事而非是在宫中?”
“六爷您是明眼人,在您面前说谎很不明智,老奴因乱出宫时顺走了宫里一件东西,再回来之时只得将东西献给内务府里的一名管事,这才在内务府混了个从八品持侍,管起了广储司的粮仓。”
“你后来是怎么进的宫里的?”
“哦,老奴因是阉人,在守了三年粮仓以后便被任为内侍,专司与宫中的物品交接。两年以后便做了掌侍,这才进到宫中御膳房里帮忙。”
刘梦棣又问道:“你是不是做过先帝的御前侍中?”
“威德八年之时,太祖皇帝因思乡心切无心饮食,老奴进献了西凉面食一道,以花椒、芥粉为主味,太祖皇帝因此多打了几个喷嚏,龙心大悦这才越级将老奴升为了殿前侍中兼领御前持事,其实也不算是御前侍中。老奴更是没伺候过太祖皇帝,因为老奴就任没几天,太祖皇帝便驾崩了。”
“你现在几品了?”
“从五品的监长。宦官四品便做到头了,老奴从五品也早满足了。六爷为何问起这些来了?”
刘梦棣答道:“没事,这么说来父皇与豫王争嫡的那几天,你便就在宫里了?”
“一直都在呀,六爷您今日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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