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欣喜地说:“潜渊先生同意了?”
“自是同意呀!”
“您不怕六爷他……”
“哈哈哈!他那等人物,哪里真会去管什么生意。到最后还不是皆委托于掌柜经营么?传闻六爷产业颇丰,想来其亦有不少你的功劳吧?他可不是那等亲力亲为之人呀!”
“小生只一财账,实不敢言之善于经营,多是六爷主意。”
“小友真是谦逊呀!”石奇川眼珠子一转,马上又道:“你我两家即是皆有合作之意,那……老夫却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呀。”
刘梦棣连忙拱手说道:“还请前辈赐教。”
“六爷即是要注资我书局,不得少于这个数!”
石奇川伸手了食指晃了一晃,明显就是一千两的意思。
这点银子对刘梦棣来说真的不算是开支,他每月花费都不止这个数。
但做生意若是答应得太痛快,对方无论得了多大的好处,都会觉得自己吃了亏。
服饰店的老板就算是把一件成本二十块的衣服卖到三百块,对方还价到二百块,他也得说“都不够本了,多少加点嘛,就当作水电费了。”
刘梦棣此时也便露着一副为难之相来:“此事小生原本也做得了主,一千两银子对六爷来说真算不得什么,但……但您的书局真不值一千两!”
一千两的足银即使放在现代,按银价来算价值那也有三十四万左右了。
若是按这个世界线的购买力来算,那也得值个一百二十万。
这个世界线七品的知县年俸也就九十两,按购买力来说即是月薪八千到九千左右,年薪十一万多。
石奇川听了刘梦棣的话并不失望,他反而又道:“我的条件还远不止于此!六爷出这一千两不是买下我的书局,刚刚说了,是入资!且还只能认走我的四成股!剩下的六成还归我自己!此条若不答应,别的事情也就不用再谈了。不过刚刚所说的曲谱倒还是可以说一说的!”
刘梦棣笑着拱手道:“一会儿回去后晚辈便抽个空写出来,派人给您送来,您不必惦记。只是不知前辈为何一定要占六成股呢?莫不是怕六爷从中耍什么心眼?一千两银子就算是买下您的书局也都够了呀!”
石奇川笑道:“那现世阎罗是个贪得无厌之徒,而我之书局一年营收不过百两,想来还不足其一日之花费呢,他绝看不上老夫的这点小生意。他与老夫合作,无非是看上了老夫几十年来的篆刻之技!我以此为资,不算是占他的便宜吧?况且……老夫若不占五成以上之股,他若是逼着我去画些春宫图刻板印制,那、那……”
刘梦棣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是真没往这一方面想!
他一边摆手一边笑道:“前辈多虑了、多虑了!六爷还想靠着您的名声来卖书册呢,若是您真印了那些玩意,名声一坏,谁还买您印制的书呀?春宫图只能贪一时之利,而六爷做的全是经年之生意,不会如此胡来的!他想的比谁都明白,绝不会叫前辈为难!”
“不会?”
“六爷在生意上颇讲诚信,您可以到市面上问一问嘛。若是不信,我们还可立下字据!字据里就写……”
“写什么?”
“这样,六爷入股九百两占您六成股,您自己留四成,但书局里的日常营经皆由您来主持,我绝不过问!”
刘梦棣的一句“我绝不过问”差点没将自己即是六皇子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他连忙往回找补道:“但账目我却必须要插一手进来的。六爷在我来时吩咐了,银子方面都好说,但财会方面,他必须要派个人过来盯着。”
“账目清明,大小股东皆可查看,这本就是规矩,即使做账的是六爷的人那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扰我经营即可。”
刘梦棣又说道:“还有一条!此事您若是不应,六爷他便要找些别的什么文人,重新开个书局,即使赔本他也无所谓!”
“还有何条件?”石奇川突然有些警惕起来。
刘梦棣说道:“一年分两次红,中元节结算一次,腊月前结算发一次。年尾腊月之盈利需到元宵节那天再发。”
“这是为何?”
“前辈莫急,请听晚辈细说。两家合股之后,前辈您便算是六爷产业里的一员大掌柜。即是掌柜那就另有一份薪俸,具体多少得看过您原本的账目之后核算才知。每月二十五日会开始核算该月盈亏,下月初五日即会结算完成。所以,初四日就会通知您前去开个每月例会。当然了,先生您德高望重,自是不必亲往,我派人来给您说说例会内容也就是了。”
“你直接说我老了不就好了么!”
“晚辈没有对先生您不敬的意思呀!是……是怕您见着六爷而与他起什么不该有的争执,还是经营一段时间以后,知道其人其性,那便更好交流了!”
“且不说这个,那最后一个月的盈利……”
刘梦棣解释道:“是根据一年经营情况所定,若是没完成六爷即定之目标,那个月的分红可能会……会被扣掉。当然了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六爷他最善经营,不会提出一个您完不成的任务给你,还请您放心。”
“老夫若是超出其定下的经营所得呢?”
“除了正常的分红,做得好另有一份赏赐。长安城利群牙行即是六爷产业,掌柜曹宝升每月薪俸三百八十两,上半年分红所得九百余两。因下半年货量吞吐奇大,超出了目标。除了原定薪俸之外,六爷今年另准备了三千两银子,打算过完年后在年初例会,也就是元宵那天当作节礼赏给他!”
石奇川惊了一下,问道:“他的月俸会有三百多两?那一年岂不是、不是有八千多两的收入?”
刘梦棣笑道:“曹掌柜跟随六爷许多年,怕是他现在的财富……呵呵,若不是他为人低调,他想买什么就能有什么!为六爷赚得越多,分红的赏赐自是会越多,您的书局年余不过百两,想来不会赏很多,但要是按六爷的意思来做,想来一年收入个三、四百两应该不在话下。”
石奇川马上说道:“按他意思来做生意?那他且不是要插手老夫日常经营么?”
“六爷只会规定总则,从不管细则!经营之事只有当职者才知如何完善,六爷高高在上,自是管不到。您要是觉得总则有问题可以像曹宝升那般据理力争,这都不算是事。但若是因您或是因您手下做不好而产生亏空或亏损,那他就会问责于您,那最后一个月的营收也就……”
石奇川想了想说道:“我当试用两月,两月之后若是与小友你说的不一样,你们便退股,银子一两不差得还给你们!”
刘梦棣笑道:“不!若是与我说的有差,银子不必退,股权归还!”
“哦?”石奇川突然高兴地笑了起来:“如此大气也难怪别人都说六爷善经营了!只是老夫总觉得这位六爷是怀着什么异样之目的呀!”
“这……六爷的确是有些想法,等书局按他的想法做起来以后,他……”
刘梦棣话说到一半,那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他之前原本是打算在大慈恩寺吃斋的,甚至出门前都与罗翰文交待了自己不回来吃饭了。
但后来因为心绪纷乱所以便离开了大慈恩寺。
他想来石家来一探究竟,中午饭根本就没吃,所以现在开始饿了。
石奇川听到刘梦棣空腹肚鸣,马上就笑出了声来。
他说:“看这时辰饭点也到了,我家中饭做得早,不如我们边吃边聊,把后面之事皆议定了,早早开始合作也省去那些惦记。”
刘梦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既是如此,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就是刚刚话说得有些多,怕是说得不好,可能得罪了先生。”
石奇川笑道:“你的话一点毛病也没有,老夫甚至还听出了你话外之音,你这是渴了吧?这是老夫的错,你自坐下来我这茶还一直没上呢!小友稍待,老夫去去就来。”
石奇川说着站起身来向着厅堂外走了出去。
他站在正堂的台阶之上外,左右张望了一下,而后冲着一边叫道:“来得正好,把茶端进来!”
听得外面传来一位少女的声音:“要吃茶自己沏去,这不是给你的!”
石奇川说话的对象是在刘梦棣的视线盲区。
他并没有看到来人,但就依听到的声音判断,想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石奇川不高兴地说:“休得这般说话,都把你惯坏了!厅堂里有客人在!快把茶水拿过来!”
“这可是孝敬我爹的茶,你要是不怕他夜里找你要,你便拿去就是了!”
石奇川气道:“不许胡说!快拿进来!”
少女十分不高兴地应了一句之后出现在了厅堂门口。
那少女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裳裙,像是春天里的花朵一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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