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袍儒生也不再装什么赵轾,而是施礼说道:“在下陶春时”
“傥若果归言,共陶暮春时。好名字!好名字呀!本王虽不曾听说过你,但想来亦不是什么俗人!柴三太子手下果然是人才济济呀!”
“六爷您又知道了?”
“江大侠名冠江湖,且听命于柴三太子,这不是什么秘密。”
几人闲谈之中,那豫王后人更加恼怒起来:“你们!你们!当我是无物么?”
刘梦棣笑道:“年轻人,戾气不要这么大!不要把自己的错用归在别人身上!其实之前我也不太明白你为何敢去找潜渊先生、敢去找解神医。后来我才想通,你是柴三太子从小就开始培养出来的,并且让你深信自己就是豫王世子,只有这般才能让你不露胆怯之色,以假乱真!”
华服少年气道道:“你胡说!我、我就是……”
“你不是!刚刚说过了,豫王后人是女子,不是男丁!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你不知情!你猜为何我敢独身一人来吸引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在行刺失败以后,一定会想着与我做一笔交易!”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的太子,逼反你的永寿侯!”
刘梦棣笑道:“现在杀还有用么?今天夜里洛王就会造反,永寿侯已经去平乱了,即使他大军进不了城,只要他一人进城且把军权交出来,说自己是带着人是来平乱的,谁还能将他如何?等朝廷发现太子的尸体,那也是明天之事了!”
“我、我……”
“难不成你现在还能拉着太子的尸体进城说太子是永寿侯杀的?哈哈哈!太子现在死不死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我在想,你们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多少得与我做点交易才行!要不然你们那两个兄弟且不白死了?”
陶春时问道:“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当然!你们想要银子!而长安城里没人不知道我有许多许多的银子!”
陶春时摇头说道:“有个人与我们说,你这个人太过于聪明,最好是要你的命!”
“那个人是很想要我的命,但你们不会,你们只想要银子!要不然你们在官道上就可以杀了我,不必将我引到这里来。以江无汜江大侠的武功,于常胜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杀太子与于常胜易如反掌,不用等到本王到来。你们留着他们二人性命无非就是想将他们卖个好价钱罢了。”
“你就这么确定?”
“我十分确定,若不是因为银子,你们也不会出这么多的纰漏了!”
陶春时问道:“六爷何出此言?”
刘梦棣笑着说道:“这位假冒的豫王世子不知道你们为何这般对他?你们自己难道不知道么?你们又为何会对这个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豫王世子失去信心?只是因为他对你们来说没用了?或者这么问吧,解太医在我藏春院里等这位豫王世子,为何他却迟迟不肯来呢?”
那华服少年急道:“你们一早就布了密探想要抓我,我当然是不能去了!”
刘梦棣哈哈笑道:“别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了,你不是怕危险,而是怕丢脸!我藏春院是出了名的销金窟,潜渊先生只是帮你付了订金定下雅间而已,并没有把茶围钱、花酒钱给一起付了。进了我的藏春院却没钱付帐,这一定会让你这个豫王世子很丢脸的!一个连花酒钱都付不起的人,又如何在解太医面前自称自己是贵胄之后?这才是你没来的原因!”
“你、你胡说!”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是你让潜渊先生帮你定的雅间,可见那时候你应该是有银子的,可为什么到了约定的日子,你却会因为没钱付这个花账而不敢去藏春院呢?直到刚刚我走进这间酒肆看到了你这个所谓的豫王世子,我马上就明白了!因为你的银子输光了!而且是在我的黑白银勾院里输光的!”
陶春时惊了一下问道:“那天你在?”
刘梦棣笑道:“我当然在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与户部侍郎何溯之其实是朋友,但不是朝堂上的那种朋党之交 ,而是手谈之友,他与我皆酷爱弈棋。只因他太子党的身份,不便与他人相告而已。那天他化名而来,邀约与我下一盘棋……”
刘梦棣看了一眼边上听着的太子又笑着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怕秦相误会他是我派到太子党里的细作,所以绝少与我见面,每次都是我去找的他,三请四请才能与他约一盘棋,但那天他竟是主动来找我下棋来了!你说这事怪不怪?我留了一个心眼就马上猜出怎么一回事了。”
太子问道:“六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梦棣答道:“四哥为人阴险狡诈,对自己的门人其实不付真心。他对那些门人一直只是利用而已,即无威又无德,礼部那些读书人早已与他离心离德了。为了彻底分化四爷党,秦相便让何溯之去接近礼部尚书沈同和。只是那阵子出了点事情……”
太子想了想问道:“那把赝品琴之事?”
“沈同和老在朝里弹劾我,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便做了一把假的大圣遗音。我用那把赝品琴讹了沈同和六百两银子。何溯之知道以后,为了接近沈同和,自然是要给帮他要回去的。只是河溯之不好与我直接要银子,于是这才约我下棋,想把银子给弄回去。”
太子其实并不明白刘梦棣为什么要说这些。
但江有汜、陶春时此时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华服少年更是气得涨红了脸。
刘梦棣接着说:“我原本是想着卖一个人情一输了事,将银子顺手就给还了。但……江大侠可能会了解我当时的那种心境。难得遇上一个与自己棋鼓相当的对手,二人虽是以性命相搏,但过招之时却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痛快,完全就收不住招!”
江有汜言道:“的确,有时我也这样!”
“所以那天我一不小心,执白胜了何溯之二子半,他当时就有些懊恼。我说我不要他的银子,也不缺他那点银子,甚至还可以把从沈同和那里讹来的银子给他。但何溯之那人就这么傲气,不愿意在没赢棋的情况下拿走银子。所以……呵呵,当时他就瞄上了棋院里一位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是手下败将的人!”
刘梦棣说着将眼神瞟向着了那华服少年。
他接着说:“那棋手与豫王世子你相貌无二、身高无二、穿着无二,要是我没认错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你!你们!”华服少年气得满脸通红,想要叫人马上杀了刘梦棣,可此时谁还会听他的号令呢?
刘梦棣又道:“为了赢你,何溯之先是故意输了两局,第一局二十两,第二局四十两,最后勾得你下了第三局。一下子赢了你八百六十两银子!也别怪何溯之贪心,这事要怪就怪沈同和。他是被我讹了六百两,但却对其妻说是八百两。为了不让同僚说破,只得与何溯之说谎是八百两银子,加上前面两局,也就是八百六十两了。真是可惜了呀!”
陶春时问道:“可惜什么?”
“柴三太子为了利用豫王之事搅乱关中,想要精心培养一个世子模样之人,自是要教他琴棋书画。但天下棋力高深之人也就那么几位了。不凑巧呀,天下间能与圣棋的棋力相较一二者,也就是我与何溯之了!”
太子此时也十分吃惊,他是真没想到刘梦棣原来还有这么一手。
刘梦棣接着说:“没有高手指导,你们教出来的豫王世子能在棋力上有所造诣?不可能的!他输得不冤,即使柴三太子将棋圣寒潭先生请来教他,也不太可能能胜过何溯之。也正是因为在黑白棋院里输了那八百六十两银子,所以你们的豫王世子当时已是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付那花账,也就不敢去见解太医了!”
刘梦棣说完,向着江有汜与陶春时各看了一眼,而后又说:“柴三太子精心培养出来的豫王世子想必不是第一天这么败家了吧?再这么败下去,怕是柴三太子有多少银子也不够他败的!即是如此……何不及时止损呢?”
华服少年有些恐惧地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刘梦棣乐道:“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及时止损呀,最好是能拿你换点银子便唤!要不然我何必来呢?要不然你们又何必弄这么一出呢?”
陶春时轻笑一声说道:“六爷即是什么都料到了,什么都想明白了,那便开个价吧。”
刘梦棣将手一伸,晃了晃自己的五根手指。
陶春时摇头说道:“五千两也太少了一些吧?我们要是让他继续假份豫王世子,即使你们知道他的假的,怕也得给你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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