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侍郎!”
太子刘梦权喝了一声,众太子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六弟在本宫面前可未曾对你有过一句恶语。虽然他说你刚而犯上,但又说你乃忠君之士、见识不凡,还让本宫多多听计于你!你如何还要这般诋毁六弟!敬你这些年对本宫多有提谏,又是父皇重臣,本宫不愿与你计较!你若再敢言及六弟不是,休怪本宫再将你驱赶出东宫,永世不得再见!”
那魏景略的脾气也一下子冒了上来,不顾秦谦阻拦,反驳说道:“太子!那阎魔巧言令色最擅蒙骗,他的话您如何能信呢?别说是你了,就算是秦相,平日里在他面前亦是口口称臣,不受蛊惑、不受相激、不受离间,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就中了其计惹来一身麻烦!您比秦相如何?”
“六弟平日是乖张了一些,但现在他为了我至今生死不明!你们不让本宫派人出城去救他也就算了,本宫说他几句好话都不行了吗?到底你是太子还是本宫是太子!”
秦谦连忙推了魏景略一把,来到太子面前施了一礼:“太子,请听臣一言。”
“秦相不必多言。本宫知晓关闭城门乃是现在要务,不得因己之私而使贼人有机可乘。本宫听进去了!没强行让你们去找六弟!本宫就是不高兴你一口一个‘他之计、他之计’,他都生死不明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计!按我说,你们才是那内心险暗险恶之人,半点胸襟余量都没有!一个散闲王爷都容他不下,如何又能容得天下悠悠百姓之众口呢?”
太子这话其实是非常对的,只要官府有一丝做的不对,百姓就得骂街。
若是一点肚量都没有而与百姓为难,那这个官就不合适去做什么大事了。
谁知此时那魏景略却反驳道:“臣不能容他是因为您不能容他呀!皇上是能容下洛王,平日里待其还不够好么?就差把安庆宫给他了,可现在呢?洛王不就反了吗?陇王、汉王、岐王,哪一个是善茬?那现世阎魔如今也封了齐王了,怕是将来最难对付的就是他!别说他此时生死不明,就算是他活下来,您也不能放过他,定要至他于死地呀!”
“你!”
秦相止住魏景略,连忙说道:“太子还请安坐,请不要动怒,且听老臣一言!”
太子急道:“嘴长在你们身上,你们爱说什么就说吧!本宫能止得住你们的嘴么?”
秦相缓和着语气说道:“太子您可能还不知道,您已然犯了皇上大忌了!”
太子被秦相扶着坐下,脸上依旧不太高兴地说:“秦相何出此言?本宫所为,哪里有一条违了圣意了?那金牌令箭是父皇亲手交给我的!”
“但不该由您来用!那是皇上交由六爷,让六爷控制卫戍军众营的,且完之后也是由您收回,不能放在他身上,且更非是用来指挥禁军的!太子您如何还不明白,长安城中所谓的洛王府其实只是洛王行辕而已。洛王的封地在洛阳,王府也在洛阳呀。是因他不肯离开长安就番、不肯离太后远行,又加皇上纵容所至呀!太子可知此为何故?”
“洛王是太后的亲儿子,父皇不忍其母子割离,故留洛王在京。这有什么想不能的?”
“此为一也。主因乃是当年豫王与皇上相争,皇上以为自己登基以后豫王可以弃政,在府中做一个太平王爷,却没想到……没想到豫王最后还是自刎于王府。由使皇上被人诟言手足相残,此皇上一生之憾也。皇上对洛王百般纵容,乃是想与其做个世之表率,让别人看到兄友弟恭。如今洛王谋反,这让皇上苦心付之东流,此时皇上又该做何想呢?”
“这……”太子犹豫了起来。
秦谦接着说道:“前有豫王,后有洛王,这叫皇上于心何忍?这叫百姓又如何看待皇上?皇上心里难呀!皇上让太子您去卫戍军是为的什么?可不是真去节制卫戍军的!是想让永寿侯看在血脉相连、血浓于水的份上,不要弄那些事情!说到底还是皇上对永寿侯下不了手!您能安全归来也正说明了永寿侯对您也是下不去手呀!这份血脉谁都割舍不了!”
“这话……这话六弟亦是与我说过!”
“但六爷的后半句却从来都没对太子您讲!他若是讲了您不至如此!”
太子此时才将气给消了,认真地问道:“后半句?六弟哪里还有什么后半句话?”
“皇上对永寿侯都下不去手,又如何会对洛王痛下杀手呢?都说洛王谋反,可事到如今,谁见过有一样物证可证明其罚的?若是说人证,想来也就只有那前朝柴氏皇子可证明其谋反大罪了。可前朝柴氏子弟的话能性?能作为证言?即使人证物证齐全,您又怎知皇上不会主动毁灭证据,留洛王性命困府了事呢?”
“什么?”太子愣了一下。
秦谦接着说道:“卫戍军进城,这就是将洛王往谋反死路上赶,是将皇上往亲情绝境里逼呀!此时洛王退无可退,不反也得反了呀!魏侍郎言语虽然重了些,但他真是一心为太子您着,谏您不要犯此大错,使皇上难堪呀!”
魏景略也急燥地大声说道:“太子您到现在如何还没想明白?豫王之死乃是皇上心中一大心结,此事忘不却也抹不平!太祖皇帝本就死的不明不白,豫王更是莫名其妙地就自刎了,那前周遗臣天天传谣说皇上杀父弑兄,如今洛王又步了豫王后程,这让百姓又作何议论?”
秦谦也在一边说道:“魏郑公虽直,集疏成书,留名于后世,却至唐太宗于不义。马高唐虽荡,焚谏撕章,留太宗美名!太子还是臣子,当处处为皇上想着,不使其为难才是呀!”
秦谦说的是唐朝魏徵虽然忠直,但最后却将那些说唐太宗不是的奏疏集而成册留给后世,但同时也给唐太宗抹上了许多污点。
布衣宰相马周虽然放荡不羁,酗酒吃鸡,但在临终前却是向朝廷要回了自己以前所写的陈事表章,一一焚毁。
秦谦觉得魏徵的忠是不如马周的。
太子此时才明白了一些,轻轻得点了一下头。
魏景略又慷慨激扬地说:“退一万步来说,洛王就算是罪大恶极、就算是该车裂凌迟,那也不该由太子您去动这个手呀!您不知道这其中情由,但他阎魔知道呀!若不是皇上让你拿着金牌令箭去找他,他才不愿意来蹚这趟浑水呢!不管是什么豫王旧部还是洛王杀手,就算是跑肚拉希,他阎魔定都会千方百计的找借口不进城!甚至、甚至……”
太子问道:“甚至什么?”
“甚至是怂恿您去管这件事情的呀!永寿侯带兵进城定是他的主意,甚至他还会让皇上觉这是您让永寿侯进的城!太子您还敢调度禁军?什么是禁军?那是皇上自己的私军呀!再急之事,也只能求秉皇上,让皇上自己下令调度!您这让皇上怎么想?今日您可以调兵去拱卫宫门,明日是不是可以更换他身边的侍卫了?太子莫要步那李承乾之后尘呀!”
见得魏景略话越来越密、越来越重,秦谦连忙上前想要止住他的话头。
但情绪上来的魏景略哪里能歇得下来,他接着说道:“若不是那阎魔,太子党与陇王党还没这一场风波呢!”
太子原本被秦谦说得差不多解了气,愿意听下去了,可那魏景略一说,太子的气又被顶了起来。
太子气道:“魏侍郎言重了!自父皇登基本宫年幼之时就已有这两派系了,本宫尚未及冠秦相与卢相便争斗不休,此与六弟又有何干系?”
魏景略侧着头对太子问道:“太子您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开始的?”
“什么怎么开始的?”
“您不知道太子妃与那阎魔之事?”
“哼!本宫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呢!他们两之间没事,你们都别想太多了!本宫是与太子妃有些不合,那是本宫实在看不惯她那世家做派,好似我大汉国的天下没他薛家就得不下来一样!薛侍郎,本宫不是说你!”
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薛峻只得将头转到一边,不看不听。
太子接着说道:“二是因为本宫……父皇给我安排师傅我没意见,他们个个都是博学之士,但、但妻室不一样呀!我、我想要的是、是、是那真心爱我的,绝不是因我太子身份,我更不要那种爱慕虚荣、一心只想着将来做皇后的人!我说的不只是太子妃,而是、而是……反正这事与六弟无关,也非太子妃之过,是我自己想……”
秦谦见得太子说话开始结巴,不知怎么表示,他连忙道:“太子可知当年豫王之死?”
“刚刚秦相不是说过了么?在王府里自刎而亡的。”
“太子可知当初豫王妃即是太祖皇帝从皇上身边所夺,而后赐给豫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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