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礼说:“这就是齐王刚刚说我不懂做生意的缘故?不知还有什么规矩?”
刘梦棣言道:“照规矩,若是后者,我还得让你一钱暗扣的……”
柴宗礼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一两一!那一钱我要了!”
“不!”柴宗礼说完自己却又否定了前面的话。
他想了想说道:“一两!我再让你五厘!”
刘梦棣呵呵笑道:“小王能不能问问如何又短了两钱了?难不成连个敷糠都不给留么?”
柴宗礼答道:“不瞒殿下,我那位主顾胃口大得很,的确是一文都没给库里留!银子带回去后他要占五成,我只占两成,另三成算是给各色旁人的打点。”
“还真是无本生意呢!也对,卖到汉国来是比卖给齐国粮商来的省事,毕竟不用像密县那样担心被粮商给说出去。只要不查仓库便不会出事。即使出了事,那些世家老爷们也会有办法的。一两的价格对于私货来说也算是公道,他们也不会说你什么。那行,那就这样吧。每一单生意做完,您派人来我这里取那一钱五厘的暗扣。”
柴宗礼说道:“不必每单,我信得过齐王殿下的诚信。这银子先留在你这里,等积多了我再来取。只是做生意是要本钱的,三万两银子……当然了,年后给也是可以的,毕竟黄河河面还没解冻。”
“今日来得匆忙,确实没带银钱出门。即使有,带的也是银票,您更是不方便去兑银银。那三万两银子我已备下一万两,随时恭候您泊人来取。”
“哦!那我便谢过齐王殿下了!”
刘梦棣笑道:“不忙。即是生意谈成了,有一件事情还想请柴大官人帮忙。”
柴宗礼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地说道:“果然,这一钱五厘不是白得的呀!齐王殿下您且说来。”
“没那么严重,只是想问问您,能不能把兰儿借小王一用?”
“什么?”柴宗礼疑声问道:“我观殿下身边这位护卫也非俗手呀!”
“他叫宋琏,是跛足斑宋云海之子,不仅是个好手还是小王心腹,小王不时得让他去执行个什么秘密任务,不能时刻随行于左右。且最近又出了不少事情,有个人一直想要暗害于小王,且柴大官人又不肯给我些线索……呵呵,我也只好管您要个护卫来用了。”
柴宗礼犹豫之时,那刘梦棣却又接着说道:“柴大官人于关中行事自是往来不便,那江大侠与陶先生又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更不好在我宅中出入,被人瞧见可是真为不好的。粮船什么时候到、一次会到多少,我要准备多少的银子,这些都得先有人从中沟通呀。”
柴宗礼疑问道:“你就不怕我让兰儿在你那里探听些什么去?”
刘梦棣笑道:“不怕,即是要与柴大官人合作,小王自当坦诚,若心怀芥蒂、相互猜忌,那可做不好生意。兰儿心思单纯,复杂的事情她想不出来。”
江剑兰虽年龄不大,但自小便在她父亲江有汜的身边闯荡江湖,江湖经验其实也算不是少。
只是年轻人毕竟都有一股子的叛逆之气,不喜欢被别人当成小孩子看待。
刘梦棣一说江剑兰心思单纯,那江剑兰心中有些恼火起来。
但柴宗礼还坐在现场,她可不好给自家的爷难看,所以压着脾气,并不发作。
柴宗礼轻笑了一声说道:“江兄弟与我虽说是主仆,其实与兄弟无二,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这些年他多次救我于危难,他的女儿即为我之侄女,此事当任其愿意,我却是做不得她主的。”
柴宗礼说的“比亲兄弟还亲”指的是那在襄阳的南周国国主、周昭宗的第二子柴宗义。
这二人一向不太对付,使得柴宗礼即使落难,也不愿意去到襄阳找其庇护。
柴宗礼转头对江剑兰问道:“你可愿意暂时留在齐王殿下身边?”
江剑兰不高兴地说:“不愿意!他爱占人便宜!”
刘梦棣笑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之间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呀!费时费力不说,我还得防着江大侠对我刚看上的荷儿不利呀!”
柴宗礼见得如此情况,只得言道:“这般,我回去与江兄弟商量一二,若是讨定了主意,便让她直接去齐王殿下的五叶庄。若是没拿定主意,或是还有他想,我便让江兄弟前来与殿下解释致歉,那时再商讨出别的办法出来。”
刘梦棣马上说道:“可别让陶先生来,他这人鬼精得很呀。不怕与柴大官人说,我那五叶庄的秘密可不少,掏出一件事情出去,可都是要小王性命的呀!”
“不至于!不至于!哈哈哈!”柴宗礼说着大笑了起来。
柴宗礼的笑声并不大,或是引来了那江剑兰与宋琏的一阵大反应。
柴宗礼觉出异样,见得那宋琏与江剑兰一同向着一边看了过去。
只见得不远处传来了阵骚动,一群官差模样的人向这边搜索而来。
那柴宗礼的眉头轻皱了起来,拿着扇子的手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江剑兰更是拿稳了剑鞘,另一只手握住了佩剑的剑柄。
见得江剑兰要拔剑,刘梦棣将手掌一举,示意江剑兰动作不要太大,而后说道:“兰儿不要如此,我即是与柴大官人说定了生意上的事情,那便不会与他为难。这些差役不是我安排的,且我也有办法应对,你且收了剑,省得闹出误会来。”
江剑兰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柴宗礼。
那柴宗礼轻点了一下头说道:“且将剑收好,不要过激。我来这里并非一早安排,想来齐王殿下不至于能算到我会来,更不可能一早就埋伏一支人马在此。且刚刚即是议好了生意上之事,他自是不会与我冲突,你且放宽心。”
江剑兰迟疑了一下,见得那些官差们越来越近,只得将剑暗藏入身后,但她还是时刻准备好了拔剑。
那群差役一路搜索过来,远远得便看到了这里废弃的石桌石凳边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名差役走上前来正要询问,见得是刘梦棣,连忙快走几步,停在不远处向着刘梦棣拱起手来。
他说:“六爷您如何在此?小人惊了您的王驾,还请六爷责罚。不知六爷您……您可见过一名侠士样子的人在路过?”
刘梦棣一指身边的宋琏,那差役连忙说道:“不不不,小人说的是一个使剑的人,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剑!”
宋琏看了那柴宗礼一眼,对刘梦棣小声说道:“他们找的可能是风尘剑侠江有汜。”
刘梦棣对那差役答道:“本王在此与一朋友论些禅机、谈些生意,并未看到来过什么人。刚刚本王护卫说,你所描述之人乃是江有汜?”
“极像!”
“这倒是件麻烦事了!那江有汜是柴三太子的手下,与我大汉国有不共戴天之仇,且他还见过我。他要是碰见我孤身在此,必要举剑来杀,我还是先走为上呀!”
刘梦棣说着便站了起来,对着那也从石凳上起来的柴宗礼拱手言道:“出了些变故,得躲上一躲,还请海涵。”
柴宗礼头一低,拱手言道:“恭送齐王。”
刘梦棣正欲带着宋琏离开,在想了一想之后,马上对那差役问道:“刚刚没反应过来,你如何认得本王?”
“小人是蒋侍郎属下,曾随蒋侍郎左右伺候,有幸见过六爷您。”
“哦?蒋宗宪如何在此?可是寺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
那兵部差官看了柴宗礼一眼,迟疑着话头不敢说下去。
刘梦棣笑道:“不要紧,他是个商贾,对朝廷之事并不关心,更无瓜葛,你且说来即是。”
那差官还是留了一些心眼,只是说道:“小人是奉命前来保护吏部白侍郎来寺中上香的。”
蒋宗宪把人派到白叔达身边可不是真的去保护他,而是监视他。
最早是秘密暗探其动向,后来就悄悄地跟随,现在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都明着监视了。
白叔达因为染上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案子,此时更是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拒绝蒋宗宪的手下的跟随监视。
刘梦棣对差官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之前柴宗礼就与他说过吏部侍郎白叔达进大慈恩寺。
但刘梦棣仍旧问道:“白侍郎如何会来大慈恩寺上香的?”
兵部差役答道:“是皇上口谕,让白侍郎代陇王殿下来大理寺为太后祈祝的。”
“嗯?”
刘梦棣心疑了一下之时,从一边又跑过来了一个人。
那人跑步速度极快,且脸色凝重。
那人一边跑一边叫道:“都别找了,快回去!小心中人家调虎离山之计!速速与我同去保护二卿才是紧要之事!”
那人跑上前来一眼就看到了刘梦棣:“哟!六爷!”
刘梦棣一打量,这才将人给认了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夏采荷那里出面过的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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