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皇宫内,雌后看着下属呈上来的,关于星际海盗只有寥寥几句的资料,脸色阴沉。

    “让你们去查,就给本后这么一个敷衍的结果?一群废物!通通滚下去领罚!”

    跪在下首的卫兵们脑袋低垂,身体紧绷,战战兢兢地承受着雌后的怒火。

    星际海盗本就神出鬼没,毫无规律可言,凡是被他们劫掠过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活口,要查谈何容易?

    更何况三年前星际海盗换了首领后,他们手段更加厉害,对帝国的了解程度简直令人心惊。

    每次他们去都是扑空,被耍得团团转。

    可雌后才不会管这些,她手段狠厉,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冷淡强势,更别提只是一群供她使唤的狗罢了。

    挥退下属后,卫队长走了进来。

    “雌后,维克多伯爵一族的后人已经安顿好了。”

    闻言,雌后冷漠颔首,眼神却格外深沉:“听说他进阶成s级雄性了?”

    “是的,是雌性沈茵茵帮忙安抚进阶的。”

    雌后最近听到过太多次沈茵茵的名字了,她毫不遮掩对对方的厌恶。

    “既然维克多伯爵一族还有后人,就恢复他伯爵之位吧,帝国对于功臣……向来不会吝啬的。”

    “还有,记得让萨利去教一教这位新伯爵,让他知道,哪怕是伯爵,该守的规矩也是要守的。”

    不过是个被妻主抛弃的雄夫而已,谅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爱德华听到雌后对尤里的安排时,眉头紧皱,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做法。

    毕竟,百年前叛世军作乱,虫族入侵,维克多伯爵一族无人生还是真,对外宣称是为国捐躯的功臣也是真。

    可他们一族,却不是死在虫族之手,而是死在那一任帝后下达的暗杀密令上。

    至于原因,无非是为了铲除威胁,稳固皇权……

    就像雌后前不久对莱伯特动的手脚一样。

    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知道这个皇室秘辛的人也几乎死光了,这个伯爵后人杀不杀,也无关紧要了。

    爱德华思索良久,最后还是没有插手雌后的决定。

    反正失去妻主的雄夫也活不了多久,暂且留他一条性命……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这个帝国君王已经有了几丝细纹的英气侧脸上。

    光影明暗间,他隐藏在黑暗中的另外半张脸,却如同被权力异化的狰狞森冷怪物一样。

    而骤然换了个奢华住所的尤里,在医师离开后,依旧没有醒来。

    来往的仆人无视了角落里灰扑扑的无性别者小男孩。

    小男孩原本是为了报答尤里救过他,才没有去追沈茵茵,而是选择留在昏迷的尤里身边照顾对方。

    一直以来,颠沛流离、贫苦瘦弱的小男孩,在看到眼前陈设精美豪华的房间时,生怕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和衣服碰脏,或者碰坏了哪里。

    只能拘谨不安地蜷缩在床角的地板上,时刻保持警惕地闭眼小憩着。

    此时,在首都的某个昏暗的地下室——

    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的中年男人,看着光脑屏幕上安抚尤里的沈茵茵,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真是漂亮耀眼啊,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

    中年男人喃喃着,心情颇好地将书桌上的一封信交给了下属:“等那位新伯爵醒来后,把这个给他。”

    “记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是,领主!”

    下属离开后,中年男人打开门,黑色军靴踩在幽静昏暗的长廊里,缓缓逼近的声音,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那个曾经在咖啡馆羞辱过沈茵茵和温特的失踪雌性,在听到这脚步声时,吓得浑身发抖。

    已经干涸通红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她不停地发出嘶哑的怪叫声。

    只可惜,她的舌头早就被割掉了,空荡荡的嘴巴,吐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雌性,现在却沦为牲畜一般的阶下囚,惊恐地缩在阴暗角落,唇角笑容愈盛。

    只是,他含着笑的眼睛却格外的阴森可怕。

    “不是还有人还需要安抚吗?让他们过来吧,别把人弄死就行……”

    雌性?

    等到地位颠覆,她们便只能是被锁在他们脚边,只配供他们发泄欲望,和获取安抚的低贱奴隶而已。

    他一定要让所有雌性都尝一尝雄性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屈辱和待遇!

    翌日。

    沈茵茵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而莱伯特公爵,正低垂着眼睫,坐在她床边。

    对方宽大温暖的掌心,与她的手十指相扣,触碰在一起的红宝石对戒莫名有种亲密感。

    其他人则是或站或坐,表情冷沉地安静守在一旁。

    而英气俊美的温特,靠在柜子旁,也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的模样。

    恍惚间,沈茵茵透过温特,似乎又看到了现实世界的那个哥哥。

    每次她病情严重的时候,他总是和温特一样,表情冷肃地守在一旁。

    只不过,温特是拉开距离守在旁边,而她真正的哥哥,却总是守在她床前。

    “温哥哥……”

    少女虚弱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莱伯特公爵在温特靠近之前,就扶着少女坐了起来。

    温特伸出去的手在半空顿了下,到底还是收了回去。

    昏睡了一夜的少女青丝散落,略显苍白的漂亮小脸,因为茫然的神情显得过分脆弱乖软。

    温特眉宇间的冷色消退不少,他语气柔和:“突然叫我,怎么了?”

    沈茵茵嗫嚅了唇,小声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见你了……”

    温特看着少女柔弱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梦里模糊的画面。

    他扫了眼莱伯特,总觉得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才对。

    “茵茵乖,我一直都在的。”

    沈茵茵缓了缓,转而问道:“对了,尤里他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一瞬。

    沈茵茵知道自己不该安抚一个有妻主的雄夫,可事态紧急,更何况,对方于自己还有救命之恩。

    她长睫微颤,色泽浅淡的唇瓣抿了抿,主动牵住了莱伯特公爵的手。

    “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莱伯特公爵一把抱住沈茵茵,声音微哑:“我不是生气你安抚他,我只是生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小家伙,你安抚了他,会收他做雄夫吗?”

    道尔顿斜靠在墙上,单手插在裤子里,表情晦暗地问了句。

    此话一出,特洛伊和路易斯也看向了沈茵茵。

    沈茵茵摇了摇头:“法案不会允许的。”

    她安抚尤里就已经让所有人都饱受非议了。

    道尔顿薄唇微张,欲言又止。

    他想问,是不是如果法案允许的话,她真的会不嫌弃对方已经匹配过的身份,也把对方收为雄夫,

    可他不敢问。

    不止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问,他们怕得到不想听的答案,便都选择了沉默。

    气氛微滞时,莱伯特公爵的下属突然来报,说是尤里伯爵前来拜访。

    一夜之间,曾经穷困潦倒,低微落魄的雄夫尤里,一跃成为了帝国贵族。

    伯爵之位,仅次于公爵。

    虽是个没什么实权的伯爵,但至少身份上,已经能与围在沈茵茵身边的一众雄性比肩了。

    莱伯特公爵知道沈茵茵想见尤里,也知道他能拦这一次,却拦不住下一次,索性便松了口。

    衣着端方的尤里出现时,身边还跟着个模样可爱的怯懦男孩。

    小男孩一进门,就睁大了眼,泪水打着转转地看着沈茵茵,那种信赖又无助的眼神,格外可怜。

    “是你?!”

    沈茵茵眼瞳猛地一缩,都顾不上穿鞋,光着脚直接下了床,颤抖着指尖,轻轻抱住了这个唯一幸存下来的小男孩。

    一旁的几人看着这诡异情景,脸色更难看了。

    要不是算了算时间,知道这个小男孩不可能是沈茵茵和尤里生的。

    他们差点都要以为,这是在上演什么被抛弃的父子上门寻找自己的小妻子,一家三口团聚的狗血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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