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便有一个始终不变的真理。”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悠扬的调子。
“胜者为王,只能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无论过程中使用了什么手段,都被视为允许。”
哒哒哒。
向前的脚尖落下,一层层纱雾般的轻盈光点顿时溅起,如梦似幻。
“言语是无力的,握在拳上的力量是真实不虚的,即便是在联邦,这一毋庸置疑的的真理都是存在的,贯彻自身的意志,昂首阔步的向着前方前进。”
如绿草般的萍水之光在眼前汇成河流,晶闪连点,如同一尾倒挂星河。
晶莹玉润的蔚蓝水滴在空中一晃,直直的在空中跌成冰晶之花,白雾清珠。
明黄色的暮光呼朋作友凑到一块,化为一道道人形,在路道的两旁站好,无声的凝视着这边。
“来欢呼吧,来歌颂吧,来奋力交战吧,成为这片蓝天下独一无二的强者。”
那高亢的,炙热的,充满激情的声音在耳旁炸响,带着坚决,坚定,坚毅的情感。
“大总统是不会允许的。”他低吸一口气,小声反驳道。
联邦明文禁止,不允许强者(八阶以上)在不经允许下,擅自掀起战端,违者将受到惩处。
“恩,确实呢,所以才有‘我’的出现。”声音骤然低落下来,听上去有些无奈。
啪嗒。
穿过明亮的口子,齐休走了出去,他不由的抬起头。
大地如同白玉,哪怕在他踏足的边缘位置,也有着足以称之为华美的气息。
但这却不是他目前关注的重点,他的眼神一凝。
前方屹立着数之不尽的黑色巨塔,而纵然抬起头,他也望不到真正的塔顶,在原本的‘天空’位置,此刻全部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欢迎来到瑟拉书馆,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名誉,还是力量,你都可以从中得到。”
清澈的音色在一旁响起,他扭过头,前方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的蓝色光球。
“我是这里的管理者,瑟拉。”瑟拉的身体轻轻一抖,作为对来客的欢迎。
“我能做什么?”他回过神,轻声问道。
“作为取代‘战争’的成果,各大书馆被创立,出于自身的道路,秉性,经历,即便是足以践踏星河的诸多强者,他们的所思所想也并不相同。”
“为了验证,为了争胜,哪怕不允许彼此的交战,他们依旧想要同他人‘交流’。”
“最终,在数之不尽的协调中,有人提出,那么就来辩吧,纵然无法尽解,但对彼此而言,都拥有一定的助益,强者们欣然赞同。”
“这里记载着他们的辩论,是强者们气息彼此勾连,那份贯彻自身意志的痕迹留存之地。”
作为管理者,瑟拉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个孩子就心生不满,而是坦诚的道出真实的缘由,毕竟,本质上,能够抵达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象征。
“我能获得什么?”他凝视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答案,比起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的东西,他更注重自身的实际利益。
“去听,去看,去触碰,做你一切能做的,当然,必要之时,我也会为你解惑,但在此之前,请你遵循自身的意愿行动。”
瑟拉环绕着齐休转了一圈,而后浮在半空,不再移动。
齐休再度叫了对方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他摇摇头,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向着前方走去。
瑟拉则默默的看着那道谨慎前进的身影,中枢处闪过一道信息。
也许这个男孩并不知晓,但作为强者们论道的场所,即便被联邦视为传承的学堂中,也并非全员都可以来此访问。
资格审查,心性评估,道路估量。
从背景,心灵,未来方向三个角度评价,最终被认定合格的人方可访问,因此,在联邦中,书馆的存在并不为大众所知。
而这个名为‘齐休’的个体。
资格审查上由‘周涛’担保,强行通过,心性评估上,作为厄运之身,可以勇往直前的这份心态被评估者赞赏,予以通过,但是,唯有道路估量这里有些波澜。
那充斥全身的‘人偶之力’,几乎注定了对方未来的道路。
在联邦中已然衰落的‘人偶师’,这个个体只有这个选择,可以说,在评估中,这方面的分数极低,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得到允许的。
瑟拉轻轻一颤,停止了思考。
面色有些发白的男孩缓缓前进,他走到一道黑塔前站好,犹豫片刻,伸出了自己的手,大脑一阵嗡鸣,眼前的光景一阵模糊,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按照天壤镶星的仪式,将476颗星辰以十字状排列,将锈暗之地的气息混入,加上浊层的陆地若干,如此便可铸就无双的霸体。”
两人脚踏虚空,其中一人指着前方,一道宏伟壮观的景象在眼前呈现。
无名的暗色气流汇聚成一团,呈十字状的星河图并排着处在中间,散发着浑黄之气的浑圆之球处在最后,三者的光芒彼此映照,勾连着形成一道人影。
‘他’远远的望去,巨大人影睁开‘眼睛’,望向了这边。
刺啦。
宛如电流般的‘洪流’直直的用来,那是附带整个仪式所具备的知识的信息流,而在外界,黑塔表面微微闪光,紧闭双眼的齐休身体颤抖,额头之上浮现一层汗水。
“二分,四分之一,尾翼之末。”瑟拉望着这边,将完整的信息流截断,将对方可以接收的信息注入,作为管理者,它有权保护来访的客人。
片刻后。
齐休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惊喜,他迫不及待的向着另一座巨塔走去,而在急切的他身后,原本触碰的黑塔则无声的隐去。
瑟拉守望着对方,心中有些奇怪,似乎消化的有些过快了。
手指触碰到另一座黑塔,巨大的信息流再度涌来。
“祷言术,变羊术,戏法之手,梦寐技,我在某个世界的底层讯息中找出了与核心息息相关的一些小玩意。”
左手持着空白的书本,右手抬起,在空中舞动着,有星星点点在闪耀,淡然的音调从口中吐露,面向这边的模糊存在倾述着自己的发现。
“不同于魅惑人类,操控躯体那种对身心干涉的术法,这四种术法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本质相同。”
“将自身信念投至虚空,经过一次转换,实现微弱的效果的祷言术,可以说是万灵之法的初版。”
“从内到外的改变生物本质,以一个形象予以固定的变羊术,这就更简单了,小型的愿望机,虽然只限于一点。”
“操控无形的介质,避免直接接触危险物质的戏法之手,可以说是最泛用的一种技巧,不过我试着头脑发散了一下,这种介质是否与祷言术的转换有关呢?”
“最后,是以一丝心神为媒介,通过烛魇之法,干涉他人心灵的梦寐技,当然,在有的世界中,也可以通过某种方法吸纳他人精气,算是蛮臭名昭着的技巧。”
“当然,这些都是小节,我所要说的是更加有趣的东西,譬如”
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刺痛,密密麻麻的讯息流了过来,那是那位强者对这些小术法的研究,其中混杂着他本身的见解和一些点评。
瑟拉剧烈的摇晃一下,截断了更加精深的知识。
能被常人所理解,只是针对孱弱个体的术法知识涌来,齐休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眼底却混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小声喘息一声,心中既有喜悦,也有急迫,脚步一转,便要再次前往下一处黑塔。
“咦?!”他的双手伸出,却像在捞看不见的景象一般,眼前的瑟拉书馆变得遥远,逐渐远离了他的视野。
“今日到此为此,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再来吧。”
远方传来了瑟拉那飘渺的声音,他停止了挣扎,眼前一晃,一堵墙壁再度出现在眼前,他恍惚的抬起头,白色的卡片再度出现在手中。
他的目光一凝,一道漆黑的字体出现在上面。
‘瑟拉书馆,指引前路之馆,到访截至日期:五段生毕业之前。’
“呼。”齐休吐出一口白气,同时,他不由得想到,也许,这个时间的限制也是那位老师特意设置的,为了防止自己过度沉迷其中,却忘了现实的生活。
毕竟,比起辛苦的一日日锻炼,那种顷刻间就可以收获知识的快感更加明显,尤其对他这种进步艰难的人。
“明天。”他的语气变得坚定,他再度看了墙壁一眼,转过头,向着阶梯那边走去。
在第二天。
“我走了。”急急的将食物扒拉进口,男孩急匆匆的跑远了,留下身后一脸无奈的男子。
双手扣十,掌心中间是一枚晶莹圆球,男孩眼神专注的凝视着前方,聆听着对方的教导。
周涛在上方讲解着,目光瞥过男孩,看着对方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欣慰。
“亡骸之骨是指”他继续讲道。
面容普通,黑发垂腰的女孩偏过头,用余光扫视着那个专注的男孩,微不可察的,她小声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她转过头,注视着前方的那个教师,心中有些疑惑。
课程结束之后,男孩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安吉拉站起身,心中却有些茫然,见黛绮诗走来,她低声叹息一声,转身走向对方。
在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这样的场景都不断的进行着,宛如在奔向某处的男孩,以及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女孩,毫无交集的两人自然连对话都不会成立。
让文一班诸人惊喜的是,齐休的成绩缓慢而坚定的赶了上来,并不如他们初期预料的那样,成为第一个被送走的学员。
曾处在人类世界,接收着浅薄的教育,在早熟的他们眼中,对方所掌握的知识实在太少,再加上对方的身体缘故,所以他们之前的行为本就有种告别的意味。
“这样也不错。”利安点点头。
“就是说啊,齐休也蛮努力的。”大大咧咧的萨波塔大声喊道。
基尔夫瞥了眼好友,明明在暗地里,还和自己打赌对方是第一个离开的人,所以一向机敏的好友才会那么刻意的交好对方。
不过也真没想到,那个旅人的后代竟然是他,基尔夫在心中感慨着,不管高原的高层怎么看待对方,但对他们而言,那个旅人毫无疑问是他们自己人。
所以,两人才会坚定的支持对方。
至于黛绮诗,出于自身的立场不得明面展示倾向,但三人私下交流后,就确定己方立场一致。
“仅凭努力,在这个阶段还好,但是,你们也该明白的,那层关卡,依我之见”艾库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并不赞同众人的判断。
在他看来,对方毫无疑问会被那层划分出积灰种的墙壁拦下,此刻友好的对待对方,也只是出于他的素养,而非对其的看重。
啪!
艾库斯惊愕的看着前方,远山瞪着这边,手掌高扬着,脸上满是怒气。
“只知道算计,你什么时候成了那种人,对努力前进的人不该予以默默的支持吗,不要把那种大人的做派带到这里!”
“我知道了。”迎着周围之人的视线,艾库斯摸摸脑袋,老实的说道。
说罢,他望着远山,脸上浮现怀念般的笑意,姐姐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在自己做错之后毫不留情的教导自己,真是无比令人向往的过去。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一收,神情再度变得平静。
仅限于这点,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那名为天赋的高墙是无法逾越的,他坚信着这一点,在不远的未来,那个人必将迎来极限,会被挫败,失去斗志。
但这种结论,理智如他自然不会说出口。
安吉拉和黛绮诗坐在一处,前者望向那边,嘴唇微动,身旁的黛绮诗凝视着对方,脸上是平静如水的表情。
片刻后,安吉拉抿着嘴,收回了视线。
“下次吧。”黛绮诗语气轻柔,白皙的脸上绽放了笑容。
安吉拉视线一顿,头颅幅度微弱的点了点。
啪嗒。
齐休身体站定,眼前的黑塔则无声的消失,他的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刻前往下一处。
“你在思考什么?”在天空悬浮的瑟拉忽地发问。
“这么多天了,您也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体存在一些问题。”齐休昂起头,语气平静的说道。
“确实,不单单是从资料上,就我近期的亲眼观察,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瑟拉的身躯静静的浮在原地,片刻后,那略显冷酷的声音响起。
“你,绝对无法逾越那层墙壁,甚至我可以这样做出评断,此刻的你,毫无疑问是一个‘积灰种’。”
迎着那显得辛辣的话语,齐休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是啊,原先我还不觉得,但这么多天,在不断的收获到新的知识后,我也试着对自己的状况做了一个评估,确实如你所说,我得到的结论也是一样。”
“六阶,大概就是我的极限了。”齐休的眼神变得认真。
“无须为此在意,即便是进入书馆的人,也并非全然有了远大的未来,无论是在战争中死去,还是磨去了自己原本的意志,归根到底,能成为强者的人本就十分稀少。”
瑟拉见状,反而是开始安慰起对方。
“我并没有气馁,甚至可以说,现在我唯一有着自信的,就是我的心态了。”
齐休笑着摆摆手,脸上的神态显得异常轻松。
“很奇怪的心理,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呢?”瑟拉停止了动作,‘它’望着这边,虽然很难形容,但齐休隐隐感觉到,对方是在注视着这边。
“在我接收的知识中,那些强者们的思维各有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并不一致,我因此受到了某种触动。”
面对瑟拉的疑问,齐休并没有直接回答。
“在联邦中,尽管一直流传着某句话语,但人们依旧是以自身的经验活着的,遵循前人的教训,不逾越分毫,只要这样就可以获得成功。”
“这样的论调在现在的联邦可谓屡见不鲜,而我在过去也是这样认为的。”齐休合上眼皮,语气中带着一丝怅惘和一抹隐藏至深的兴奋。
“意思是,你现在产生了异解?”瑟拉问道,作为管理者,它只对最后的答案有着兴趣。
“前人之述未必对,后者之觅未必果,我在某段痕迹中,曾听人说过这句话。”齐休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眼中精光闪烁,耀眼的仿佛天上星辰。
“老师讲过,不必将他的话当作真理,我父亲曾说过,会被他人的结论摆弄人生的,只是单纯的蠢货,而他不希望我成为那样的蠢货。”
齐休的身体立的笔直,一股无形的气质在那具幼小的躯体之上升腾而起。
“所以,我明白了,我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双原本暗淡无神的眼珠此刻却变得异常锋利,如同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向天空。
“将那个满是谬误的结论掀翻,让世人知道,只知道固执的遵循他人的话语,哪怕那代表着‘正确’,也只是死路一条。”
“我会跨越那道墙壁,将所有偏见撕裂。”
“这便是我的决意。”齐休眼神清澈,其中不参杂一丝杂色,宛如初生稚童的眼眸,纯净而天然。
“——————————”瑟拉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甚至让人不禁有些怀疑,会不会摇出什么毛病。
齐休眼神一凝,莫非有了什么变故?
他刚要谨慎的后退一步,眼前骤然变得模糊,意识变得朦胧,身体后仰,便要跌落在地,但在下一刻,他的身躯却瞬间消失了。
在政法部中,安伽猛地抬起头,他站起身,变得爆烈的气势蜂拥而出,眼神变得森寒。
正悠哉的躺着的安里,身体忽地一顿,他直起上半身,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正行走于外空,一道缄默的身影停下脚步,冷淡的面孔抬起,李木那一向平静的眼中射出一道杀意。
而在联邦的大地上,那一如既往照耀四方的蓝色天空停滞不动,在下方近乎凝固的景象中,一颗蓝色的眼球浮现而出。
遍观四方,穷尽五宇,无数的景象在瞳孔伸出浮现,忽地,眼珠一凝,发现了一丝异样。
眼珠一转,望向远方,那里是一道原本处在异次元的学堂。
是那里。
迷迷蒙蒙中,齐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雾气,甚至还能感受到一股寒气直直的往身体内部窜去。
“阿嚏。”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鹰犬之西有帝洛,荧长,箜囚。”
如同受到刺激一般,白雾猛地回缩,与此同时,一道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
“长暗以东是羌笛,函霜。”
雄浑的语调拉长着,甚至齐休还能隐隐听出一丝不屑。
“西招而落,不觉而鸣,所谓大同,不过如此。”
“嘿,乱听的小子,在那杵着干啥呢?”
“小小年轻,就是没有礼貌。”略带训斥的声音响起,眼前的白雾逐渐变得清晰。
齐休眼珠一凝,眼前是一个只有面相依旧模糊的男子,他半躺在地下,手掌挡在应该嘴的位置,还连连发出哈欠的声音。
看上去就跟一个普通的联邦居民一样。
“你是?”犹豫片刻,齐休出言问道,同时目光望向四方,觉得有些眼熟,而后,他忽然想起,这里似乎和中心广场那里十分相像。
“我?哦,我想想啊”男子指指自己,声音中也有些困惑,而后,他直起上半身,单手握拳,在下方的手掌上一拍。
“糟糕,我忘了!”略显跳脱的声音传出,听着男子毫无紧张感的语调,齐休嘴角一抽,心中却不相信。
“切,你别不信,我嗯是不会骗人的,感觉上!”男子大笑一声,试图将其敷衍过去。
“至少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吧。”不由得,齐休原本紧绷的身体变得松弛,莫名的,他对着这个人,却没有什么戒备的想法。
“喔!这个我懂,你也蛮上套的,嗯,对了!”男子一拍脑门,带着些许阴险意味的声音传来,“就叫我袁大爷吧。”
“袁大爷?”齐休一脸困惑的问道,在他看来,对方还不到那个年纪啊。
“呃,感觉也没意思啊,你应该表现再不甘一些,最好是咬牙切齿的说,那样才有意思啊。”袁姓男子反而满是失望。
“嗯,抱歉。”齐休果断道歉道。
“哇啊!”男子捂着脸,感觉自己那仅有的良心在咦没有,他放下手。
“算啦,来聊天吧~”男子的语气变得欢快,他连连招呼齐休坐下。
总觉得自己忘了某事的齐休摇摇头,对男子并无恶感的他随即坐下,看向了对方。
“要聊什么呢?”
“首先,就让我们找找彼此的不同吧”
素不相识,在此前从未见过的两人坐了下来,却如同一对故交一样,像最亲密的朋友一样热切的开始聊天。
此间非梦,却如同幻境一般。
“”无形的目光注视着这边,正在畅聊的男子摆摆手,原本迷惘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记忆’逐渐浮上心头。
于是,他望着眼前的男孩逐渐明白了一切。
‘初次相见’,另——好久不见,我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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