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便问庞遵:“你可有吃的?”
庞遵摇头道:“现在又不是出征时候,如何有吃的?”
卓越就苦着脸埋怨起来:“玛德,都怪你这死黑鬼,好端端的来追杀我作甚?”
“现在好了,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吃屎怕是都没人脱裤子。”
庞遵一听,颇觉好笑,他据理力争:“你若不是奸细,你干什么打伤吕校尉的眼睛?”
“你不是奸细,你跑什么跑?”
“你若不跑,我追你干什么?”
卓越一听那个校尉,顿时就一脸嫌弃的表情:“那个死校尉,嘴上长毛,办事不牢……”
看了看庞遵也是满嘴胡须,他就顿了顿,开始胡说八道:“我本来是要投军的,可是他找我要孝敬钱,还要我的马。”
“天地良心,军人岂可无马?”
“当时我便说,钱可以给,但是此马是我的心肝宝贝。”
“陪我走南闯北,遭遇千辛万险。”
“我与它情深似海,怎可因投军而弃之?”
“这跟升官发财后抛弃糠糟之妻的狗男人有什么区别?”
“今日可以因为投军而放弃坐骑,明日便会因为利益而出卖军情误国家大事。”
“这样的军,小爷不投也罢!”
卓越说的滔滔不绝,越说越激动:“哪知他见我拒绝让马。”
“就言我非诚心从军,非但要没收我银两马匹,还要鞭打我。”
“小爷确是来从军的,但绝不是来受气的。”
“何况小爷并无过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平白无故被他打?”
“因此我才被迫动手,想要远离是非之地。”
“不然,就凭小爷这一口剑,我岂惧你等?”
“他见我跑了,不好向伏将军交差。”
“准是指着他青肿的眼睛,在伏将军面前搬弄是非。”
“反告我是什么奸细,这才引得你来追杀我到此。”
“那个吕校尉,一脸的泡粑型,挨打相。”
“下次再见他,小爷我绝不手软。”
庞遵一听,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
原来吕然平时在军中就是个喜欢摇唇鼓舌的人,欺下瞒上,很不受人待见。
庞遵平时里也听军中有人议论过。
但因为吕然并未犯过什么错误,伏休也只得告诫他一下,然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庞遵现在听了卓越的话,已有七分相信了。
只要卓越跟吕然当面对质,一切就会明白过来。
再说,卓越小子虽然嘴贱,但看他五官端正,仪表堂堂,绝不像是来自氓城之中。
“好。”
庞遵点头道:“我们先不讨论这个,等我们找到吃的。”
“然后比试拳脚,分出个输赢来再说。”
他看了看卓越的马,拍着胸膛:“若是让我服气了,你从军之事,包在我身上。”
卓越却不屑地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加入你们。”
“伏将军待人太过傲慢,小爷不爽他的很。”
“你这个先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听人只言片语,就将我来追杀。”
“你把我得罪了,小爷不高兴。”
“还有那个吕校尉,一想到以后行军打仗,便要与这种人共事,小爷就提不起兴趣。”
“综上所述,小爷耻于与你等为伍。”
庞遵一听,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卓越。
卓越冷笑一声:“行了,不与你废话太多。”
“你我本来无冤无仇,事情也说开了。”
“看你人高马大的,我今日就大发慈悲,给你弄些肉来吃。”
庞遵就问道:“凤临县三天的肉,都被成县令征用充当军粮,你小子却去哪里弄得到肉?”
卓越笑道:“你也知道凤临县令姓成,却不知道小爷也姓成?”
庞遵眉头一皱,惊讶起来:“那你跟成县令……”
“嘘!”
卓越立即伸出手指做了个手势,说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成功。”
“今天这肉,在这荒郊野外,吃在你我嘴里,咽在你我肚里,可千万别让第三人知晓。”
庞遵疑惑起来:“为什么?”
卓越就骂道:“你是白痴吗?整个凤临县老百姓,三天之内都没肉吃。”
“唯独姓成的和庞先锋你有的吃,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庞遵不懂:“怎么样?”
“玛德!”
卓越就骂了起来:“你个猪脑子,百姓就会满街传。”
“天桥底下那些说书的,还不得分成九章十八段,四处宣扬不公平待遇?”
“他们这么一宣传,一传十,十传百,早晚传到帝国都城。”
“那时县令和将军的名声,将会受到影响,前程的事,还有希望吗?”
庞遵一听,拍拍脑门,觉得卓越这小子说得很有道理。
他说道:“行,我保证不说,你快弄肉来吃吧,我也饿了。”
卓越嘴角一翘,悄悄地看了一眼庞遵的坐骑,心里就偷笑起来。
“那行。”
卓越指着前方一个大石头说道:“你去拾些干柴来,去那里生火,我去弄肉。”
庞遵看了看那块石头,又看了看卓越,感觉卓越并没撒谎,于是他立即过去拾柴生火。
卓越又道:“这里水草茂盛,让马儿也吃些。”
庞遵见卓越已将马拴住,便不再疑。
柴很干,火烧的也很大。
不一会儿,只见卓越手提一大块不知是何肉而来。
那肉血淋淋的,还在向下滴着。
庞遵也不问,只是夸赞:“成兄弟果然有法。”
两人将肉烤熟分食了,都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庞遵道:“我们吃饱了,马也休息好了,该比武了。”
卓越点头道:“行,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说着走了过去,庞遵就在原地等待。
等了一会儿,只见卓越跨马到来。
庞遵就问:“比试拳脚,你骑马作甚?”
卓越笑道:“我若是你,现在就该去给你坐骑治伤,亏你还有心情比武。”
庞遵疑惑道:“为什么?”
卓越哈哈大笑道:“因为呀,我们刚才吃的肉,是我从你坐骑的马屁股上割下来的。”
说罢,把马一夹,如飞远去。
留下庞遵独自在风中凌乱:“我的马呀。”
他赶紧朝他的坐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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