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阵兵荒马乱,淑贵妃亲自去搀扶秦丞相欲要为他止血。
秦丞相推开淑贵妃,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看向宸王:“王爷生气实属正常,老臣毫无怨言。这次,是老臣没有沉住气,竟然中了嘉阳公主的算计……”
宸王身形魁梧一身戾气,他五官轮廓也算是俊美,更多的是阳刚之气。他与顾冕之温润如玉,矜贵如翩翩公子的气质截然相反。
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胆怯。秦丞相一直以来,都挺畏惧这个外甥的。
全然没有在太子面前,摆着那副高高在上长辈恩师的架子。
宸王冷哼一声,面容沉俊地走到秦丞相面前:“这些事情,其实不怪舅父,全都是秦诗柔惹的祸端。”
“舅父……你平日里真的太过宠溺她了。她胆子可真是大啊,连嘉阳公主都敢杀……究竟是谁给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她自己犯的罪孽,到最后却要让秦展宏给她背锅。舅父……你非但不责怪,不追究她的任意妄为,你居然还真的让秦展宏顶罪?”
秦丞相怕宸王迁怒秦诗柔,他连忙解释:“柔儿她也是被嘉阳公主给算计了,这怪不得她。嘉阳公主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故意引着柔儿一步步犯错……饶是老臣都没发现这一连串的计中计。”
宸王眼底满是痛心疾首:“三万骁骑营的兵力,就这样拱手相让?舅父,你让本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淑贵妃拍了拍宸王的肩膀:“枭儿别急,所幸现在的结果,还没到很糟糕的地步。”
大公主从殿外渡步入内,她淡淡地瞥了眼宸王:“不过丢失了三万兵力而已,有什么好着急的?”
“皇兄,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吗?”
宸王皱眉看向大公主:“你懂什么?当初为了这三万兵力,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如今却……就这样给了出去。最重要的是舅父被禁足一个月,那也就是说,这一个月舅父都不能上朝理政。”
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不短,可若是朝堂有什么事情,再也没人能够压制住太子。
到时候太子瞒着他们,偷偷有什么动作,他们都无法得知。
这对他们来说,完全是脱离他们掌控的事情。
淑贵妃眼底满是困惑:“没想到顾若翾那么愚蠢的一个人,居然在经历了沈聿臣的背叛伤害,她会一直隐忍不发,极为有耐心地一步步引着柔儿犯错,进而牵连到了兄长。”
“此次我们不但损失惨重,恐怕太子与皇后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们,对我们产生了芥蒂。我们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
大公主轻笑一声,眼底满是暗芒:“既然局势对我们不利,那我们就要逆转现在的局势。我们是要想一个一石三鸟的法子,一,要挽回一下我们与皇后太子的关系。”
“二,要再添一把火……让皇后与嘉阳之间的关系降至谷底才好。三,让太子没心思专注在朝堂之事。”
宸王眸光微亮,看向大公主:“看来皇妹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大公主低垂眼帘,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腕上戴着的羊脂膏镯子。
“我刚刚听说,父皇将那令牌交给了慕今安。”
“皇兄……你应该知道我对慕今安的心思吧?或许这个计策,可以一石四鸟呢?”
宸王挑眉心情立刻由阴转晴,他眼底满是兴奋:“皇妹素来聪慧,那本王就看你这次表现了。”
大公主勾唇轻笑,眼底闪烁的全是势在必得的信心。
“借刀杀人才是最高明的。”
“母妃,你安排一下,准备五天后的生辰宴吧。”
她要在那场宫宴上惊艳慕今安,获取他的一颗心。
只要得了慕今安的青睐,那么皇兄的势力便会超过太子,凌驾于太子皇后之上。慕今安作为父皇最为信任的心腹臣子,他若是偏向皇兄,那么太子他迟早会跌下储君之位,为皇兄让道。
皇兄做了太子,那她这个同胞妹妹,就是苍凌最尊贵的公主……顾若翾她还有什么资格,能与她相提并论?
总有一天,她会将顾若翾踩在泥土里狠狠地践踏。
苍凌国最尊贵的公主,只能是她!
顾若翾她算什么东西?
呵,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她为了一个男人抛下公主身份,隐姓埋的吃了三年的苦,这样没脑子的事情,也就顾若翾才会做。
呵……这样愚蠢的人,能有多聪明?
夜半时分,狂风骤雨袭来,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磅礴的水雾中。
沈聿臣与周氏被游街示众到半夜,那些侍卫才将他们给放了。
一场大雨,浇的他们成了落汤鸡。
周氏满身脏污地跌跪在地,她呜呜呜地哭着:“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啊?阿臣……我们……我们得罪了太子,这以后我们可怎么活啊?”
“我真是后悔啊,怎么就没发现她是公主呢?阿臣,你说,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她扯着沈聿臣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哭着。
沈聿臣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他眼神满是呆滞,他不知道在看向哪里,突然他看见沈府的方向升起了浓烟。
他不由得一怔,沈府怎么会升起那么浓烈的烟雾?
他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他推开周氏,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沈府的方向跑去。
谁知跑到半途,就碰见了一直都在寻找他们,同样狼狈至极的沈云惜。
沈云惜一把抓住了沈聿臣的衣袖,她眼睛通红的哭道:“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
沈聿臣眸光颤动,看着沈云惜急声问:“沈府怎么了?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浓烟?”
沈云惜抖着身子呜咽哭泣:“是……是嫂子让太子派人,一把火烧了沈府。哥,我们无处可去了……我们没有家了。”
沈聿臣犹如疯了般推开沈云惜,朝着沈府的方向跑去。
周氏整个人如遭雷击,她一拍大腿满脸都是懊恼。
“哎呦,天爷啊……翾娘她怎么能这样狠啊,这是要将我们一家人给赶尽杀绝吗?沈府被烧了,那我们住哪儿啊?”
她拉着沈云惜,快步追上沈聿臣。
沈聿臣脸色惨白,他一口气跑到了沈府门口。入目的全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头烧焦成灰烬烟尘的味道,曾经精雕细琢的梁柱,如今只剩下扭曲变形的黑炭。
他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焦黑的废墟,想也没想便向府内冲去。
周氏吓坏了,她连忙拽住他的胳膊:“阿臣,不能进去,里面很危险。”
沈聿臣眼睛通红,他犹如魔怔般呢喃:“翾娘很爱我的,她亲手为我缝制了很多的衣物,那些荷包,鞋子,衣服……包括我身上穿的里衣,都是她给我做的。堂堂一国公主捏起绣花针,为我缝制衣物,洗手作羹汤……娘,翾娘她真的特别爱我。我不信,她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那些东西都在这府里呢,只要我将它们找出来,只要我把我的心掏出来,捧到翾娘的面前,她肯定会心软,肯定会回心转意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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