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得太近了,顾倾歌丝毫不敢动。
好在,很快夜锦枭就将盒子拿了下来,递给了顾倾歌,他的身子也往后退了退,两个人拉开了距离。
看着顾倾歌绯红的脸颊犹若飘霞,夜锦枭眼神玩味,隐隐透着点邪气。
“脸这么红?不会是在肖想本王吧?”
“才没有。”
白了夜锦枭一眼,顾倾歌快速回到桌边上。
也不看夜锦枭,她将盒子打开,盒子里装的是一些小物件,还有一些图册书册。一样样的,都收得很仔细。
顾倾歌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眼睛不自觉的微微湿润。
半晌,她才从里面,拿出了四五本缝合好的图册,全都放到桌上刚刚夜锦枭坐的位置。
顾倾歌也没兜圈子。
“我爹和我兄长在的时候,留了些手稿,有边境的舆图标注,也有他们对地形地势的分析利用心得,很珍贵的。出嫁的时候,我都没舍得带走,就怕下人们不仔细,丢了损了的,我会心疼。现在,我拿一部分给王爷,王爷也是领兵的,而且精通此道,多看看想来能有收获。”
“舍得?”
夜锦枭坐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册子拿下来,他勾唇询问。
顾倾歌耸耸肩,倒也没避讳。
“若是换做旁人,自来是舍不得的,可谁让我欠了王爷那么多呢?而且,宝剑赠英雄,这些东西在王爷这,或许能有大用,比束之高阁要好得多。”
“依本王看,你分明就是在用这些东西堵本王的嘴,日后,本王可不能再说你谢的敷衍了。”
“王爷这么认为,倒也不是不行。”
顾倾歌笑着眨眨眼睛。
见状,夜锦枭不禁笑出了声,这样的顾倾歌,才更像她原本的样子。
恣意洒脱,还带着点机灵调皮的劲儿,这比在承恩伯府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处事周全的她,让人看着更轻松,更舒心。
这样挺好。
夜锦枭轻轻的翻看着册子,“我拿回去看几日,就给你还回来,这是你爹和你兄长的遗物,你留下也是个念想。”
“既然是送给王爷了,那王爷只管留着便是了。”
“啧!”
夜锦枭咂舌,他挑眉看了顾倾歌一眼。
“这么推来让去的,怎么让我觉得,这东西在你手里还是在我手里,好像没什么分别?这么不分你我,顾小姐,这还不算是觊觎本王?”
顾倾歌无语地睨了他一眼。
这男人,一张嘴除了毒,还会瞎说,他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王爷若是不想要,现在就可以把东西还给我,别胡说八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且,捧着我给的宝贝,还出言调戏我一个刚休夫的女人,孟浪至此,王爷不觉得有点不道德吗?”
“那过段时间再说。”
“嗯?”
“刚休夫的时候孟浪的确不好,你说的有道理,本王深以为然。”
顾倾歌嘴角抽搐,她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是吗是吗?
顾倾歌正寻思着,就听到夜锦枭又道,“不过,本王似乎自来也没什么道德,道理虽好,但也不拘着,人何苦为难自己呢,顾小姐以为呢?”
顾倾歌:“???”
木讷地盯着夜锦枭,顾倾歌半晌都没说出来话。
那样子,让夜锦枭忍不住放声大笑,他本是想陪陪顾倾歌,逗逗她,免得她情绪低落的,可是,他好像把自己哄得更开心了。
在顾倾歌身边,真的很好。
这样的日子若能长长久久,那就更好了。
……
一炷香之后,夜锦枭才从镇国公府出来。
他轻功绝顶,来去无形,除了之前在绣楼瞧见他的顾倾晨、顾倾屏,再没有人知道他曾来过,就像之前的那些年,就像那些年的每一次一样。
后门,无回正在等着。
见夜锦枭出来,无回急忙迎上来,到夜锦枭身边。
“王爷,皇上请王爷进宫。”
夜锦枭拿着图册的手微微收紧,他侧头看向无回,眸子微微眯了眯,“什么时候的事?”
“两刻钟之前。”
闻言,夜锦枭抬头望着天,脸上不禁更多了一抹戏谑。
天早就已经暗了,宫门也早就已经落钥了,这种时候,皇上还叫他进宫,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皇上知道,白日他去过承恩伯府,见过顾倾歌了。
皇上又开始疑心他了。
疑心到夜不能寐,连这一夜都等不了,就急匆匆的召他进宫了。
一国之君,狭隘至此,他也不过如此。
心里想着,夜锦枭快步往睿王府的方向去,他把顾倾歌给的图册一一收好,这才去换了一身张扬的红色锦袍,让人备了车马,奔着宫中去了。
西华门的侧门有人接应,夜锦枭进了宫,直接去了乾坤殿。
福泽在殿外候着。
见到夜锦枭,福泽猫着腰过来请安,“老奴见过睿王爷,王爷福安。”
“福公公不必多礼,皇上呢,现在可方便见?”
“自然是方便的,皇上一早便命老奴在外面候着睿王爷了,睿王爷里面请。”
福泽应声,引着夜锦枭进乾坤殿。
一进乾坤殿,夜锦枭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殿中间的四方青铜鼎里,燃着霜月赋禅香,香气清冽。这是寺中禅房常用的香,益气安神,有益于入定参禅。
这时候皇上点了此香,只能证明他心乱。
夜锦枭勾唇,快步上前。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声,皇上缓缓转头看向夜锦枭,有那么一瞬,他心里真的忍不住嫉妒。
他是先帝的第三子,也是正经的嫡出皇子,可是,在先帝心中,夜锦枭才是那个他最宠爱的儿子。论年纪,他长于夜锦枭,他大了夜锦枭足足两轮有余,可论本事,他虚比夜锦枭多活了二十载,他远不敌夜锦枭战功显赫,能力卓绝。
那时候,世人都说:夜锦枭才是先帝最属意的储君人选。
世人说:这大燕只有在夜锦枭手上,才能富强繁盛,创造空前绝后的盛世,无人敢欺。
可他不甘!
他怎么能输给一个还没他儿子大的幼弟?
如今,他稳坐皇位,执掌江山,夜锦枭声名狼藉,不复当初,可是看着夜锦枭,他还是会莫名的嫉妒。
嫉妒他少年成名,多年过去,他依旧英姿勃发,一如当初。
嫉妒他声名狼藉,却张扬恣意,还似从前。
皇上心里不痛快。
半晌,皇上才回过神来,他挥挥手,让夜锦枭起来,“这就只有我们兄弟俩,没有外人,十二弟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皇兄怜惜臣弟,可这规矩,臣弟还是懂的,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你啊。”
叹息着摇摇头,皇上对着棋盘,摆弄着手上的棋子。
“过来坐吧,陪朕手谈一局。”
夜锦枭也不客气,他直接坐到了皇上对面,拈着手上的白子,瞧着棋盘上黑子直捣黄龙,大杀四方,白子被冲得四散分离,无力还击,他不禁在心底冷笑。
皇上这警告,还真是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无孔不入。
“皇兄日理万机,深夜还不休息,是有心事?”
“嗯。”
皇上点点头,他锐利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夜锦枭脸上,也没有兜圈子。
“是与顾倾歌相关的,想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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