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虽是昭武校尉,是武将出身,可在朝为官,身披朝服,那就代表了大燕,这嘴可是不能乱说的。王大人说我四叔轻薄了王小姐,证据确凿,所谓的证据,就只是大家伙儿瞧见了王小姐衣衫不整,从包厢出来,而我四叔刚好在包厢里吗?仅此而已吗?”
顾倾歌的语气,让王广脸色黑沉如墨。
“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这怎么能够?”
顾倾歌笑着回应,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话音落下,她随即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在顾家门外响起,紧接着,就见小禄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小禄子手里还抓着两个人的衣领。
到了顾倾歌身边,小禄子一用力,就把两个人推倒在了地上。
王广眉头紧锁,语气冰冷。
“顾小姐这是何意?”
“王大人,王小姐出事的时候,我四叔的确出现在了王小姐的包厢,但是,我也让人查了查,我的人查到,那包厢是王小姐的,她先进了包厢,之后我四叔才进去的。而从我王小姐进包厢开始,到她离开,进过包厢的,可不止我四叔一人。”
顾倾歌说着,随即抬脚,踢了一脚自己左边的人。
她看向众人,高声解释。
“左边这个,是东来棋社的奉茶伙计,常去东来棋社的人,应该会有人瞧见过他,认识他,一查便知我有没有说谎。
今日,在王小姐进入包厢后,他曾进去奉茶。
他在里面待了约半个时辰,出来时,他慌慌张张的,还曾与一位客人撞上,手中端着的茶水散落在地上,险些毁了客人的绣鞋,这也是可以查证的。
半个时辰……
啧,时间可不短呢,这时间,热茶怕是也得凉了吧?这么长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谁说得准呢?”
一边咂舌说着,顾倾歌一边瞟了眼小伙计。
她语气暧昧。
一时间,除了王广和孔氏,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个小伙计身上。
小伙计被抓,本就战战兢兢的,听到顾倾歌的话,感受到大家伙儿的目光,他更是慌得不行。
他猛地抬头,连连摇头。
“顾小姐误会了,小的只是进去奉茶而已,绝对没有做伤害王小姐的事。”
“是吗?”
顾倾歌淡淡的笑笑。
小伙计举着手指,怼天发誓,“小人发誓,绝对没有伤害王小姐,若是小人所言有假,就让小人五雷轰顶,不得善终。”
“言之凿凿,赌天誓日,还真像那么回事。”
顾倾歌戏谑的评价,她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小伙计。
“可是,每日发誓的人那么多,说五雷轰顶,不得善终,说恶有恶报,断子绝孙的,也不在少数,可真正应了誓的又有几个?老天爷很忙,可盯不住那么多蝇营狗苟之辈,什么都指着老天爷,那还要官府和律法做什么?所以,这种小事就不用发誓,去惊动他老人家了。”
“可……”
“而且,你说你没有伤害王小姐,我也是相信的,你不必如此。”
顾倾歌突然就转了话锋。
别说大家伙儿听着发懵,就是那小伙计,他自己都是懵的,他真的不懂,顾倾歌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一句接一句的,又是什么意思?
信他没有伤害王听雪。
那之前说他在王听雪包厢里待得时间长,又有什么意义?
小伙计语塞,半晌都没顾得上开口,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顾倾歌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顾倾歌笑着继续。
“我问了你撞上的女客,她说,你撞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在你身上,隐隐闻到了一股甜香。那味道,像是女子的脂粉香,但又不全是,似乎还加入了一些药香,但具体是什么,她不精通此道,辨别不出来。
只是,那味道闻过之后,她会有种呼吸急促的感觉,身上也莫名的燥热了一瞬。
原本这淡淡的味道,一闪而过,真的很难查,也无从查起。
可事情偏偏就那么巧。
刚刚,我的人查到,在今日一早,你去过一次红脂坊。
红脂坊想来大家都不陌生,那是京中女子买胭脂常去的地方之一,可大约许多人都不知道,那是王夫人堂妹的陪嫁铺子。而在你去红脂坊的时候,王夫人也在红脂坊内,而刚巧,王夫人在去红脂坊之前,还曾让身边的小丫鬟,去过一次春来阁。”
顾倾歌把事情说的很细。
她越说,大家伙儿的目光神色,变化就越大。
尤其是“春来阁”这三个字出口,大家伙儿看孔氏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玩味的感觉,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春来阁……
那可是京中有名的龙阳馆,是专门豢养小倌的。
而春来阁内最有名的一样药,就叫清花绽,是专门调教小倌,让青涩的小倌动情,心甘情愿伺候客人的东西。
孔氏让人去春来阁,又见过了小伙计,小伙计的身上,还有奇怪的让人动情的味道……
这些全都串联起来。
有些事,也就不难想见了。
孔氏脸色发白,这事情,她已经做得很隐蔽了,她没想到,顾倾歌居然会查到,还查得这么细,孔氏的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几乎是下意识的,孔氏摇头,她指着顾倾歌骂道。
“顾倾歌,你少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我妖言惑众?”
上前一步,到孔氏面前,顾倾歌邪气地笑笑,宛若只小狐狸似的。
“那王夫人倒是说说,我那句话是胡说八道,是妖言惑众?是你没有去过红脂坊?还是你没有见过小伙计?更或者是,你没有让人去春来阁?”
“我……”
反驳的话,就在嘴边。
可是,孔氏几乎是下意识的,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本能地看了看四周。
顾倾歌说让人去查了,连她安排的小伙计都抓出来了,她指不定还找到了什么证人,她现在问得这么细,若是应得不妥,指不定就会被顾倾歌抓到小辫子,成为突破口。
就是说谎否认,她也得斟酌斟酌。
孔氏难得动了动脑子。
可她这怔愣的一瞬,恰好成了顾倾歌要抓住的机会。
“王夫人,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别人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你不知道情有可原,可你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这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怕自己说谎,会被查到,所以不敢说?王夫人,你是在心虚吗?”
“你少胡说,我哪有?”
“既然没有,那王夫人就仔细说说清楚,我刚刚所言,哪冤枉你了?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好好理清楚,也好看看,王大人之前所说的证据确凿,到底是怎么个确凿法。”
“你……”
孔氏气竭,情绪激动时,她的嘴比脑子更快。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是,就算我去过红脂坊,去过春来阁,那又如何?这能证明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给了这小伙计清花绽?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让他在听雪的包厢里下了药,做了手脚?”
“嘶!”
人群里,倒吸凉气的声音不在少数。
清花绽!
之前,顾倾歌可没提这三个字。
哪怕大家伙儿心知肚明,可若是孔氏不曾做,在顾倾歌不提的情况下,她怎么会直接点到这东西?
这种脏玩意,在风月场所里只道是寻常,可在世家大族中,那就是不入流的玩意,是孔氏这种人不该接触到的。若非真的做过什么,若非之前有所了解,有所调查,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脱口而出?
看来,这事真的不简单!
顾镇平很可能真是被人算计了,平白的受了冤啊!
大家伙儿心里琢磨着这点事,他们看着孔氏,目光灼灼,眼眸放光,凌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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