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夜的棋盘,燕聿在费心思引诱她,逗着她玩儿时,实则他自己也陷在了局中许久。
唯一的担忧是,他拥有随时可以抽身破局的权利,她却没有。
所以她要等,她要忍耐。
陆清悦捏紧手心后松开,等一切都结束了,她就能离开满是泥泞和困境的棋局了。
绿玉看向窗外,了然点了点头。
红棉想得更周到:“夫人可要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陆清悦:“不急。”
不出她所料,没等多久,窗台上便出现了两个玉瓶和一张纸条。
段衡来时,陆清悦已经做好准备等着他了。
她穿着一身鲜红的修身曳地长裙,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
柔顺的青丝垂在肩上,双颊艳若桃花,美目中水光楚楚,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红棉绿玉也已经退出去了,屋里只有陆清悦和段衡两人。
在陆清悦如春水般的目光中,段衡不知怎么产生了一种紧张局促的感觉。
这是与知意和其他人身上所没有的,弄得他好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他闻到了屋子里有一股盈盈暖香,问道:“你点了香?”
“嗯。”
陆清悦轻轻咬了咬嫣红的嘴唇,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我听旁人说的,一些助兴的香,不伤身体,夫君若是不喜欢,我去熄了便是。”
段衡掩了掩唇:“不必,这样也好。”
惜花和怜月有时也会点些助兴的香,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做这些。
陆清悦羞红着脸:“我不想要太亮,夫君先去床上吧,我熄了烛火就来。”
段衡顺从道:“好。”
不一会儿,暖帐放了下来,鲜艳的红裙缓缓褪下,段衡握上了她的腰,很快掌握了主动权。
次日一早,段衡想搂着身边人温存一会儿,却发现身侧的位置已冷。
他掀开暖帐,却见陆清悦坐在梨花镜前梳着头发。
陆清悦回头:“夫君醒了?”
她粉脸上残存着艳色,嘴唇略微有点儿红肿,眼底有些青色,俨然一副被欺负了一晚上的模样。
段衡下了床,眼神柔软地抱住她:“怎么起得这么早?”
陆清悦克制住心底的抗拒,轻哼道:“夫君弄了我一身,我自然得起早些清洗清洗。”
段衡笑着:“是我的不是。”
许是点了香的缘故,他一直没舍得停下来叫过水。
段衡低下头想要亲她,陆清悦用力推开他躲了躲,娇嗔道。
“夫君莫要闹了,不是还要上朝么,快些去梳洗吧,我还想睡上一会儿,再去给母亲请安。”
瞧她实在困倦,段衡满脸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好生歇着,我去与母亲说一声,不用你去请安了。”
陆清悦犹豫:“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下了值再来看你。”
段衡走时,顺道将落红的帕子带走了。
陆清悦嫌弃地瞥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床褥,心底升起一抹淡淡的烦躁和恶心,并且暗暗可惜自己的床。
那些被褥可都是上好的。
段衡和落红的帕子足以证明陆清悦的清白了。
诬告陆清悦的小丫鬟自然要被发落了,在她被捆到堂厅前,陆清悦去到了她的面前。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的命,你说说看,为何要背主?”
小丫鬟磕了磕头:“奴婢…都是奴婢鬼迷心窍,大夫人,求求你救救我。”
陆清悦懒懒道:“你若是不说,那便算了。”
小丫鬟急切道:“是老夫人,老夫人承诺奴婢,会在事成之后,抬奴婢为妾,奴婢就再也不用干伺候人的活了。”
绿玉冷嗤:“这种话你也信?”
陆清悦抬起她的脸:“你喜欢少将军?”
小丫鬟被说中了心事,躲闪道:“奴婢不敢。”
“不敢?那就是喜欢了。”
陆清悦收回了手,红棉递上了帕子。
小丫鬟慌乱地低着头。
陆清悦:“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买你回来么?”
小丫鬟愣愣地抬起头。
“因为你眼睛很亮,眼里求生的欲望很强,我才给了你机会。”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穷尽的。
求生欲望那么强的人,最后却因为旁的欲望,孤注一掷,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命。
她的声音冷淡得像是寒冬里的水。
小丫鬟顿时哭了出来,涕泗横流爬向陆清悦的身侧。
“是奴婢昏了头了,大夫人,你发发善心,救救奴婢吧。”
陆清悦在王氏那儿替她说了几句话,小丫鬟并没有被打死,只杖责后被重新发卖了出去。
小丫鬟撑着伤,哭着给她磕头:“是奴婢盲了心,对不起夫人,奴婢在此谢过夫人。”
陆清悦曾给过她机会。
她没有亲人在世,也没有任何其他牵连的人,只能是为了自己。
陆清悦命红棉去敲打过她,她显然没有听进去。
王氏端着茶:“清悦啊,你还是太心善了。”
“就当为了温妹妹和栀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吧,到底也在我院子里伺候了许久。”
“此事我还得谢谢二妹妹,如愿让我和夫君圆了房,否则,我和夫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跨过这道沟壑。”
“毕竟,我与夫君分开了两年,还因许多事生了嫌隙。”
陆清悦好好刺激了段嫆一番。
段嫆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怎么反给她做了嫁衣。
不过段嫆也只能在陆清悦走后,才敢摔了茶杯发脾气。
王氏皱着眉:“嫆儿,沉着一点儿,不过是一计不成,日子还长着呢,迟早能收拾她。”
段嫆这才冷静下来:“娘教训得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也得忍着,你且放心,她也活不了多久。”
那毒,陆清悦可是结结实实喝下去了。
王氏对着李嬷嬷道:“你让那周婆子给她的吃食里加些东西,但每一次不可放太多,还有千万不要声张,别与那老婆子说这药真正的用途。”
李嬷嬷眯着笑:“老奴明白。”
段嫆双眼放光:“娘,这是…”
“嫆儿,这便是我让你莫急的原因。”
段嫆笑了出来:“果然还是娘深谋远虑。”
然而,李嬷嬷将毒药拿给周婶子后,那毒药转手便到了陆清悦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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