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宝从军区大院里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拿出二百斤大米,二百斤白面,二百斤玉米面放在了挎斗里,这玉米面是答应给王师傅的报酬,上面又放了一大堆衣服,衣服上还扣了一口大铁锅,这口大铁锅就是装卤料的那个,卤料已经被大宝装在空间里的坛子里了,
这家伙,装的太满了,三轮摩托都快把大宝撅起来了,大宝不敢快开,只能慢悠悠地往前蹭,一边开一边骂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明明是开到了西直门,再找个地方把东西拿出来就行,自己傻了巴唧的偏要刚出大院就拿,这回可好了,愣是把摩托车开出了轮椅的速度,这一路难受的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了西直门,就看到供销社门口有一个'球',蹲在地上瞅着他直乐,这把大宝给气得,差点直接把摩托车开到孙谦脸上去。
孙谦笑得是花枝乱颤,他眼看着一辆摩托车以龟速开过来,大宝都快站车上开了,
大宝停下车,从车上跳下来,摩托车一下子就立起来了,吓了他俩一跳,
大宝第一次骑摩托车骑的这么憋屈,关键是旁边的这个死胖子还笑个不停,气得大宝狠狠捏了他的胖脸几下,这才出了这口鸟气。
大宝扔了颗烟给他,这回学聪明了,不整盒往出拿了,自己也点上了一颗,
"让你买的东西呢?"
孙谦试了两下,想上大宝兜里掏烟盒,都被踹到一边去了,他这才咬着牙从供销社里拎出个麻袋,递给大宝,
大宝打开一看,好家伙,东西买的还真全,油盐酱醋都买齐了,还有几匹布,
大宝单手用力,把摩托车压了下来,一不留神,上衣兜里的烟被孙谦掏了出去,大宝还不能松手,气得他直跳脚,
上了摩托,大宝让孙谦扛着麻袋骑在后座上,这下死胖子终于乐不出来了,抢来的烟也不香了。
幸好是有了孙胖子和麻袋,才把偏坠的摩托给平衡了下来,
孙胖子背着麻袋,一路上这个嘴噼啪噼啪说个没完,本来车里东西就多,开不快,这耳朵边还有个唐僧一直在念经,气得大宝有好几次想把摩托车开沟里去,和这个死胖子同归于尽,可仔细想想,犯不上点事,关键是自己还想活着。
秦大宝这一道气的都快疯了,到了派出所,一见到左明月就叫道:"揍他,这死胖子快烦死我了。"
左明月一听,回身就去找大扫帚,吓得孙谦跳下车就跑,结果坐车时间长了,腿麻了,没跑几步就被撵上了,下场就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揍,求饶都不行,直到大宝看的神清气爽这才停止。
林玉秀,刘铁锤,柳湘梅等人围过来卸车,玉秀摸着大铁锅,怎么都稀罕不够,刘铁锤赶紧和柳湘梅把锅拿了下去。
秦大宝拎着衣服包,左右找了找,没看到玉云玉雪:"两个小丫头呢?"
林玉秀吃力的把孙谦拿回来的麻袋放在一边回答道:"她俩,跟大图哥,五河哥去后面,抓鱼了,这里面是啥呀?这么沉?"
孙谦捂着腰一步步的挪过来,冲着秦大宝翘起了大拇指:"你行!告黑状?你家娘们下死手,你等着,我看你能猖到几时?早晚她也得揍你!"
秦大宝乐不可支:"我乐意,气死你!"
左明月刚放好扫帚,听到孙谦的话,一声怒吼,一个助跑,身体凌空飞踹"死胖子…"
秦大宝伸手一捞,把她拦腰抱入怀中:"好了好了,消消气,看看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左明月的脸羞得通红,立马老实了,小猫一样说道:"好的。"
孙谦吓得胖脸煞白,这一脚要是踹结实了,胖爷不死也得残。
"好了好了,你们自己看吧,我得歇一会儿,"
他赶紧溜了,跑到他住的房门前,还不忘喊一声:"吃饭别忘了叫我。"
林玉秀她们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玉云玉雪挽着裤腿,一手的泥巴跟着王大图赵五河从后面转过来,赵五河手里拎着两条半斤重的小鲫鱼。
玉云玉雪一见大宝,欢呼着冲了过来,大宝赶紧蹲下抱住她们,一摸小腿,冻的冰凉,他冷冷地撇了一眼王大图,
再一看两个小丫头还是穿着张口的鞋,他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你们俩,带她们去抓鱼,不怕冻坏了?这才刚是开春,伤人不伤水,你看她俩脚凉的,冻感冒了怎么办?长不长心?
还有你,你怎么当姐姐的?买来的鞋为什么不给她俩穿?"
王大图和赵五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讪讪的溜走了。
玉秀愣住了,她抹着眼泪,小声的说道:"没,没舍得穿…"
大宝的心立刻就软了,他放下两个小丫头,蹲在玉秀面前,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这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要是放在后世,还是个跟父母撒娇的小学生,现在就要背负着家庭的重担,
大宝柔声说道:"不哭噢,大宝哥错了,不该吼你,大宝哥跟你赔礼道歉,等过几天换春秋装的时候,大宝哥给你领五套,做为赔礼行不行?"
玉秀扑哧笑了:"哪能领那么多?"
左明月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当然能,你大宝哥就是管发衣服的。"
秦大宝一脑门子的黑线:"什么发衣服的?我是警备科,警备科好吗?"
"警备科是干嘛的?"
秦大宝想了想,垂下头去:"发衣服的…"
玉秀哈哈大笑,早忘了刚才抹眼泪的样子了,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秦大宝招呼刘铁锤和柳湘梅搬米袋子,面袋子,
刘铁锤乐得合不拢嘴:"这,咋这么多?"
"这大米和白面是咱们吃的,这二百斤玉米面是给王师傅的,明天你负责给他,我看咱们灶上的锅太小了,以后咱们的人越来越多,用这口吧,那小一点的给我留着。"
"中,那中。"
"明月,这包衣服是我弟我妹穿剩下的,我姥找岀来给玉云玉雪穿的,里面应该还有几身军装,玉秀留两套,剩下的给桂花姐穿。"
"哎,好勒。"左明月抱起大包袱,带玉秀姐仨回了她的办公室兼宿舍。
秦大宝把孙谦拿的麻袋拎到了摩托车车座上,往出拿东西,好家伙,里面有三匹布,一匹白色的,两匹黑的,十斤重的油桶,酱油坛,醋坛,外加一大堆的作料,这些全是紧俏物资,也就是他才能搞来这么多,
秦大宝拎着麻袋来到了厨房,刘桂芳正在和面,灶台下,苟富贵帮着烧火,不时的举起手中的酒瓶喝一口,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通红的火苗,
刘桂芳一见大宝进来,忙停下手,低下头叫了一声:"所长。"
秦大宝微笑着说道:"桂芳姐,你别紧张,咱们就是一家人,别见外,这匹瑕疵布是给你做衣服的,还有两套军装,一会儿明月给你拿过来。"
刘桂芳惊恐的直摆手:"哎呀,这可不行,我哪有这个福气啊?所长,我,我不用做新衣服的,我有套衣服就行。"
她是真被吓着了,这辈子就是在成亲的时候,婆家给做了两身新衣服,其他的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穿过新的衣服?
秦大宝放缓了语气:"桂芳姐,你男人是烈士…"
苟富贵抬眼看了一下刘桂芳,眼神柔和了许多。
"你侍候公婆,你是好样的,这次王福的事儿,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而去惩罚自己,你现在是咱们派出所的职工,你要挺起腰板来做人,
你要让那些欺负你,看不起你的人,都羡慕你,嫉妒你,这才是你要过的日子。"
秦大宝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说这些话鼓励一下刘桂芳,打铁还需自身硬,能不能昂起头做人还得看她自己。
刘桂芳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她默默地接过了大宝递过来的布。
苟富贵低下头去,怔怔地看着火苗,他的脑子里像打雷似的响着所长说的那句话:你没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而去惩罚自己…
他呆呆的看着火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其实对新婚的妻子印象不深,好多时候都记不清楚她长的什么样子,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这件事情一出,他只觉得丢脸,好像走到哪,都有人在笑话他,
这种感觉彻底击垮了苟富贵,他只有用酒来麻痹自己,让自己脱离这份难言的屈辱,
一瓶茅台酒伸到了他的眼前,苟富贵抬头看去,
火光下映红了秦大宝的脸,秦大宝微笑着抖了抖酒瓶。
"别喝那散酒了,闻着都呛鼻子,喝点好的。"
苟富贵呆呆地看着秦大宝,又低下头去。
"我,我可不配喝这样的好酒。"
大宝蹲下来,把酒瓶塞进他的手里。
"你是英雄,你出生入死,你戍守边疆,如果连你都不配喝好酒,那这个世上,就再也没人配喝这样的酒了。"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去。
苟富贵握着茅台酒的酒瓶,看着通红的火苗,好一会儿,大颗大颗的泪滴掉在了酒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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