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怎么?咱院子里,莫非有贼不成?”
青果却像是突然被吓到了似的。
脸色苍白到仿佛一张白纸。
她不安地四处看了好几下,这才瑟缩着身子,用极小的声音说:“格格,您知道,耿格格为什么会搬到咱们碧波院来吗?”
宋泠月闻言一愣。
她倒是没有去细细追究过这个问题。
只是觉得耿氏为了搬到荣安院去,不择手段最后却竹篮打水。
她还因此嘲讽过耿妙妙。
觉得对方那手段实在拙劣,一点都上不了台面。
只是,今日青果又突然提起,宋泠月心里的疑惑顿时蜂拥而出。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但是,青果一个丫鬟,怎么可能会清楚?
“你知道?”
宋泠月用莫名的眼神盯着青果,不太相信地问道。
“是,”青果低着头,“奴婢也是听说的。”
她听了之后,最初十分不以为意。
甚至心里还暗自鄙夷过。
耿格格她们主仆胆子也太小了!
连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都深信不疑。
可是,等自己真正体验到之后,青果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人。
“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样子?”
宋泠月最厌烦别人故意吊自己胃口,于是语气越发的不好了。
“奴婢听说,”青果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轻到微不可闻:“听说是因为,奉安院那边,闹鬼。”
最后两个字一说完,青果竟然怕到哭了出来。
宋泠月闻言顿时一拍桌子。
“胡说八道!”
吓得青果浑身一个哆嗦,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跪在地上请罪了。
“格格恕罪,格格恕罪!”
“你这是,”宋泠月咬着后槽牙,说的话像是从嘴里挤出来似的,“从哪里听说来的?”
青果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
连忙一五一十地把经过给禀报了个清清楚楚。
胤祯之前因为被勒令被在府里反省,所以想打珍宝阁的主意落了空。
可是,完颜氏去闹的那一场,又让他压在心底的想法蠢蠢欲动起来。
只是一想到那日的事情,胤祯就忍不住想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那里有一道抓痕。
正是气疯了的完颜氏,失去理智之下抓的。
胤祯虽然觉得,这行为确实有些以下犯上。
但是一来,完颜氏是自己的嫡福晋。
为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府里一众事务,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二来,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私密事。
况且自己身为堂堂八尺男儿,竟然还吃了亏!
这就更不能说出去了。
所以,胤祯甚至只让何柱儿偷偷摸摸去府医那里拿了一些膏药。
就这都还是背着人的。
生怕被传出去,毁了他一家之主的名声。
不过看着手背上那道过了好几天都还没有消下去的抓痕,胤祯没忍住气呼呼暗骂了一句:“疯女人!”
怪就只怪他当时分了神。
谁能想到,那个老嬷嬷竟然连站都站不稳。
最后摔倒了不说,还伤到了骨头。
胤祯有一瞬间的歉疚。
毕竟那是把福晋奶大的老嬷嬷。
怎么说也该给几分体面。
否则这不就显得打了福晋的脸了吗?
胤祯因为那抓痕,而推拒了好几次胤禟他们的邀约。
没办法,九贝子那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
要是被他知道了,明日就能传的满城风雨。
说不定还会传到皇阿玛耳朵里。
到时候闹大了,就更不好收场了。
更何况,胤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那个农人的家人,还没有找到吗?”
他焦躁不已,甚至觉得脑门都疼了起来。
这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他旗下的人,未免也太没用了些!
“回贝子爷,”何柱儿也觉得很是奇怪,但还是只能给出否定的答案:“并无半点音讯。”
“哈?”
胤祯都被气笑了,“那你说,还要几天?”
他绷着一张脸,仿佛下一秒就要陡然发怒。
“奴才……奴才不敢保证。”
何柱儿“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而后在胤祯发怒前,用满是疑惑的语气提道:“爷就不觉得奇怪吗?明明连个人影儿都找不到,又是怎么把事情,给捅到……那位那儿呢?”
说着,还用手悄悄指了指天。
寓意正是那位坐在龙椅之上的康熙。
“这有什么?”
胤祯冷笑一声:“无非就是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使得下流手段罢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
怕是有人想借此给自己泼一盆脏水。
毕竟圈地嘛,大家都干!
但是你把人给弄死了,这就有点惹眼了。
“爷……”
何柱儿迟疑地说:“会不会是那位?”
又伸出手比了个“四”。
胤祯一口否定:“不可能!”
接着以一种很无语,又带点嫌弃的语气说道:“在府里,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这般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干嘛呢!”
何柱儿被说了一嘴,却只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在意。
爷嘴上嫌弃归嫌弃,只是却也很纵容。
更何况,隔墙有耳。
谁也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妥当,就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到时候,就要费点功夫了。
而之前,珍宝阁的钱掌柜,在胤祯隐约透露出,想要接手珍宝阁的意思后,整个人都焦躁又不安。
俗话说,好民不与官斗。
更遑论这“官”还是龙子皇孙,比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都还要高一等。
钱掌柜能怎么办?
心里就算是有再多不满堆积,也只能埋在肚子里。
只是,他也不是毫无依仗的。
趁着雍亲王府大厨房的人,出来采买的时候,那个胡师傅,无意间给荣安院带来了这个消息。
“春秋姐姐,主子说要的这对白玉珍珠耳坠,奴才替主子取回来了。”
胡师傅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完好的盒子。
明明年纪比春秋大得多,却还是一口一个“春秋姐姐”。
叫的毫无压力。
真不愧是能在大厨房总管王二福,好几年明里暗里施压的情况下,还能安于一隅的存在啊。
光是这心理素质,旁人就没法比了。
春秋接过后,又替念安传话,“胡师傅前些日子做的酸辣面鱼很开胃,主子说要是再多些其他菜色就好了。”
胡师傅笑着点头,脸上的笑纹都出来了。
“是是,”他一迭声保证:“我一定会加倍用心做的。”
“请主子放心!”
等胡师傅走后,春秋就拿着那个小盒子进去了内室后。
“主子,东西取回来了。”
她轻轻把盒子打开。
念安放下手中的棋谱,抬起头:“哦?可是钱掌柜,传了什么话?”
春秋得到允许,就把盒子整个倒翻过去,用力按压底部,直到那里打开一个小缝隙。
刚好能容纳下一张小纸条。
春秋一读完,脸色大变。
“主子,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处理啊。”
心里却恨死这个只想坐享其成的十四贝子了!
“郊外庄子上的人,都安置好了吗?”
念安
“自然,”小全子恭敬回道:“五爷说他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必不会叫主子忧心。”
“既然十四贝子这般不择手段,那咱们也不用给他留面子了。”
念安捏碎了
“给了你机会,不中用啊。”
“钱掌柜,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胤祯自觉态度已经摆的够端正了,就连条件也开得诚意十足。
珍宝阁的主人,应当不会不识趣儿。
十四贝子旗下的门人为了敛财圈地,而逼死了人。
胤禛无意间得知这件事情后,先是震怒。
接着私底下,给那户农人家里补偿了银钱。
“十四弟来了?喝茶。”
八贝勒胤禩主动替胤祯斟了一杯茶水,“你这个急性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
胤祯端起来一饮而尽,满脸不悦:“八哥就别念叨我了。”
大家都圈地,凭什么只说自己?!
胤祯不解的同时,又满腹委屈。
“十四弟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胤禩笑着摇头。
“八哥,皇阿玛准许你出府了,”胤禟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下一步说不定就会让你回朝堂上去了!”
胤禩却没有这般乐观。
而听了这话的胤祯,也是满心不高兴。
他原以为,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八哥自此就会爬不起来了。
可是没想到,皇阿玛竟然还愿意给
“恭喜八哥了!”
胤祯面上却也一派欣喜,举杯庆祝道:“弟弟在这里,就祝八哥得偿所愿!”
胤禩并没有喜形于色。
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和煦地接下了胤祯的好意。
“那就借十四弟吉言了。”
“王爷,八贝勒那边……”
邬思道伸出手指了指隔壁,斟酌着问道:“不需要咱们做些什么吗?”
“不必,”胤禛思忖了片刻,摇头拒绝了:“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把十三弟给”
邬思道心中虽然隐隐有些不太赞同,却还是一脸郑重地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个关键时刻,万一真得罪了万岁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他也知道,王爷最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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